“好了,再哭要把眼睛哭坏了。”郁恆章道,“你看,你的眼泪和鼻涕都把我的衣领弄脏了。”
舒琬竭力止住哭声,接过郁恆章手里的纸巾,自己擤了擤鼻涕,又重新拿了张干净的纸巾,去擦郁恆章被打湿的衣领和脖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郁恆章仰头望着舒琬尚沾着水汽的眼睫,还有清透眼眸上那颗颇为红艳的小痣,视线最终落在微张的唇上。
他抬手,按上舒琬的后颈。
擦拭的动作停住,舒琬的手搭在郁恆章肩头,慢慢,刚擦完的衬衫又被捏皱了。
呼吸纠缠,舒琬搂紧了郁恆章的脖颈,身后的手有力地支着他,又不至于挤到他的肚子。
当另一隻手往舒琬的衣服底下探,触及到一片细嫩的皮肉时,郁恆章猛然从攀升的温热里找回一线清明。
他松了口,主动退开,舒琬却又追着吻了上去。
“……不要煽风点火。”郁恆章咬了咬舒琬的下唇。
舒琬轻声喘息,嘴唇上还泛着水光,眼神也湿漉漉的,实在惹人疼。
郁恆章低头在舒琬的锁骨间咬了一口。
“疼……”说着疼,舒琬还侧着头,任由郁恆章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现在可以确定我的心意了吗?”郁恆章懂得适可而止,他吻了吻舒琬的锁骨,仰头问,“以后遇到事情还会一声不吭地跑走吗?”
舒琬摇摇头,垂下眼睫,乖乖道:“不会了。”
他抿了抿唇,忽然低头轻轻在郁恆章的唇角碰了碰,带着些亲昵的讨好意味,小声道:“先生,对不起……”
“我没说清自己的心意,也没能给你足够安全感、让你信任我。所以这次你偷偷跑走了也没关系。”郁恆章捧着舒琬的脸摸了摸,“但拉黑的事,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下不为例。”
“我会给你算在帐上的。”
舒琬这才体会到苏云鹤的那句忠告,信了方阳的话,果然要完蛋。
他怯怯地等郁恆章说出个惩罚措施,结果郁恆章隻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我联系不上你,记住了吗?”
舒琬郑重答应:“好。”
……
到了晚上,舒琬睡不着了。他靠在郁恆章身侧,觉得从他半夜偷偷跑走,到重新和先生躺在一起,好像过去了许久许久。
他没骗郁恆章,和方阳他们去海洋馆时,他的确一直在想他。
想着先生要是在的话,会不会和他一起戴绵羊发箍;路过棉花糖车,看到他好奇,先生会不会过去给他买一个;如果他咬了一口棉花糖,一定要先生也尝一尝,先生又会不会扶着他的手吃一口……
可是先生的腿不方便,除了婚综的那段日子,舒琬很少和郁恆章一起出门。
方阳问他们平时都去哪里约会,舒琬说先生去影棚接他下班,一起去餐厅吃晚饭算不算约会。
方阳让他长点儿心吧。
其实舒琬对能不能出去约会没那么在意,他只是在想,如果那天先生站起来了,能和他一起去海洋馆,去方阳说的游乐园,或者只是去电影院里看场电影,那是不是也能说明先生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了?
方书雅说过,郁恆章的腿是可以站起来的,只是他不愿意。
就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舒琬之前有空就会给郁恆章的腿按摩,坐了这么多年轮椅,先生的腿也没有萎缩得太厉害。舒琬一直觉得,只要郁恆章放下心结,一定可以恢復到和正常人一样。
结果今天在机场,郁恆章就像正常人一样走到了他的面前,还半蹲着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舒琬有心想问郁恆章他的腿到底怎么样,但后来去医院,先生重新坐在了轮椅上,之后也一直没有再站起来的意思。
舒琬有些不敢再开口,怕触及郁恆章的雷区。
“睡不着?”郁恆章放下平板,拨弄了一下舒琬脸侧的碎发。
舒琬仰起脸,床头灯温馨的灯光柔和了先生的轮廓,让舒琬想起今天郁恆章牵着他说的那些话。
先生给了他很大的耐心,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试着放下心里的戒备,去真的信任郁恆章呢?
睫毛微颤,舒琬的手在被子底下触碰到了郁恆章的腿,轻轻摸了摸,问:“……先生,你的腿,可以走路的呀。”
“不睡觉是在想这个?”郁恆章笑了下,他握住舒琬的手,也躺了下来。
“你今天真的气到我了,一生气,我就等不住再推着轮椅避开人去你身边了。”郁恆章道,“隻想立马走到你身边,问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舒琬吐了吐舌头,讨好地拉过郁恆章的手蹭了蹭。
他知道郁恆章没说道重点上:“可是您走得很稳。”
郁恆章沉默了一会儿,才承认道:“我一直有在做康復训练。”
“康復训练?”舒琬支起身,惊讶道,“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郁恆章:“公司办公室的休息间装了专门的训练间,我都是在那边练完了才回的家。”
怪不得今天郁恆章走路陈助理完全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