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天不理周迟,周迟为什么也不理她?
周迟为什么拽着她的校服不说话,明明平时那么伶牙俐嘴,怎么今天笨的就只会瞪眼睛?
周迟为什么哭了?
周迟为什么骂她一顿之后,又拽着她不让她走?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全混在了一起,反而让傅周顾的思路变得清晰起来。
傅周顾明白了,她真的明白了。
因为周迟习惯了去帮助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帮助,哪怕是从小和周迟一起长的周早,在周迟被流言蜚语淹没的时候也没有为周迟出头。
傅周顾没有要说周早不好的意思,或许那时候的周早自顾不暇,根本顾及不到周迟。但不管什么原因,事实就是,没有人帮周迟出头。
周迟突然遇到了她这个强势帮她出头的人,就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就好像一隻孤零零的小野狐,从来都是自己靠自己,自己不捕猎就只有饿死,突然有一天有人给她投喂食物。
傅周顾知道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不一定就是事实,可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傅周顾有些五味杂陈,对于周迟,她一向是纠结的,她觉得她该恨周迟,又觉得自己应该公平,毕竟周迟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她觉得就算讲公平,她也不该心疼周迟,毕竟周迟的确是她的渣妈,可她偏偏就是……总忍不住心疼。
周迟虽然有一身的毛病,但平心而论,真的是个人品不错的人,周迟不想麻烦别人的脾性也好,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也好,都让傅周顾说不出的揪心。
周迟从她说了那句“不能不管你”之后,就眼神飘忽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周顾心情复杂地垂眸看着周迟,又对周迟道:“你还没告诉我,那天你到底去哪儿了?到底为什么放我鸽子?”
傅周顾的问话拉回了周迟的注意力,周迟道:“那天……我去医务室了。”
傅周顾愣了一下:“你怎么了?为什么去医务室?”
这是傅周顾万万没想到的,她哪儿都找了,唯独没有去医务室!
主要是学校的医务室形同虚设,校医基本上也不干正事,顶多就是体育课谁磕着碰着擦破点皮,到她那抹点紫药水贴个创可贴,别的一点卵用没有,也几乎没有学生去她那里。
周迟道:“我当时看你跟她吵起来,就觉得头晕眼花想吐,我本来想过去把你拽开的,不想让你搭理她,可我太不舒服了,只能先去了医务室。”
好吧,这下连怪周迟放鸽子的立场都没有了,人家都难受的想吐要晕了,难不成还非得给你请个假才能走?
傅周顾叹了口气,反正也知道自己命苦了,习惯了。
傅周顾道:“然后呢?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头晕想吐?”
周迟道:“校医说是心理作用,我觉得也是。”
傅周顾道:“心理作用?”
想到那个漂亮的小保姆,福傅周顾总觉得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
傅周顾突然想起来道:“你家保姆穿的可真够时髦的,你不说我真一点没看出来她是保姆,不过她不是你老师吗?怎么又成保姆了?”
周迟的神色黯淡下来,抿了抿唇,刚刚恢復了一点血色的脸又有些苍白了。
周迟道:“我……我没跟人说过。”
傅周顾没听明白:“什么没跟人说过?她是你家保姆这件事没跟人说过?”
周迟道:“不是,是她为什么变成我家保姆这件事,我谁也没说过。”
老师变保姆,这必然有故事啊。
傅周顾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周早也不知道吗?”
周迟道:“周早知道,但不是我告诉她的,是因为她跟我一个学校,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现在,而且我们家还在一个小区,不用我说她也知道了。”
好吧。
傅周顾道:“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周迟的头垂下,下唇咬了又咬,说道:“我还想喝水。”
好好好,喝水。
傅周顾又给周迟倒了一杯热水,递水杯的时候指尖碰到了周迟的手指,那手冰凉,简直不像活人的手。
傅周顾下意识抓住了周迟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周迟僵了一下,本能地想抽回手,却没能抽回来。
周迟的睫毛跳颤了下,说道:“因为低血糖,而且早上刚起来,手本来就冷。”
傅周顾道:“谁说的?你看我的手就特别暖和,睡了一晚上起来身上暖烘烘的,怎么会冷?”
傅周顾把水杯递进了周迟手心,两隻手包住了周迟的手。周迟的手心有杯子暖着,手背有傅周顾暖着,整个人越来越紧绷,连视线都不敢往傅周顾身上放了。
傅周顾根本没注意到周迟的不对劲,反正在她眼里周迟每天都不对劲,脑回路有问题的人不对劲才是正常的。
傅周顾见周迟低着头不说话,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周迟都说了从来没给别人说过,怎么就愿意给自己说呢?自己的脸又不是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