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好过年好,”老板娘把串儿放到一边备着,“哎哟,你以前很能吃辣的,现在不吃啦?”
于舟没说什么,嘿嘿笑,拉着苏唱到一边找小板凳坐下。
刚转身,听到表弟的声音:“姐?”
啊这……
于舟视线往下,对上表弟那桌,瞬间僵在原地。
表弟是姨妈的儿子,就比她小一岁,长手长脚地缩在稍远些的矮桌旁,身边一个姑娘。
四目相对,表弟看看苏唱,于舟看看那个姑娘。
小姑娘碰碰表弟的胳膊,又看看于舟和苏唱。
靠……于舟眯眼,他搞对象了!
表弟的眼神在于舟和苏唱十指紧扣的手处绕一圈,恍然大明白。
他的眼神里写着:哦~~~~~~~,如果不是有时长限制,这个眼波可以转二十个来回。
于舟清清嗓子,跟苏唱说:“我表弟。”
表弟和他女朋友把烧烤盘子挪了挪,于舟和苏唱便走过去,在同一桌坐下:“这么晚出来吃烧烤?你妈呢?”
“打牌。”表弟舔舔嘴角的辣椒,跟于舟介绍,“罗小圆,我同学。”
随后眼神闪闪望向苏唱。
于舟拿纸巾给苏唱擦桌子上的油:“苏唱,我同学。”
“屁……”表弟在于舟的眼神下没敢把音发出来,这看着能是同学?
苏唱勾了勾嘴角,颇有兴味的样子。
“吃串吗?这几个刚上的。”打完招呼,罗小圆轻声细语地问苏唱吃不吃东西,于舟没忍住打量她,偏分刘海黑长直,很清纯很文静的样子,羽绒服里面是小裙子和小靴子,哎呀乖得不得了。
高攀了,她那个小时候炮仗都放不明白的表弟,实在是高攀了。
她扬扬下巴,手揣在兜里:“罗玉湖,走,跟我去看看我的好没有。”
“无语。”表弟最讨厌别人叫他大名。本来姨妈想生个女儿,没如愿,但又舍不得这个名字,还是用上了。
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脚上还拖泥带水地踢踢板凳,懒着步子跟于舟走到摊前。
于舟望着滋滋流油的羊肉串说:“她跟你一个姓啊?”
“对啊,我俩同姓恋,你俩同性恋。”表弟说。
靠……
如果不是苏唱看着,于舟想用肉串签子戳他。
“给我红包,我不跟你妈讲。”表弟沧桑地望着烧烤的烟火,神情像叼着烟。
于舟冷笑:“给我红包,我不跟你妈讲。”
“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表弟不屑。
“咋我女朋友很见不得人呗?”于舟来劲了,架着胳膊瞪他。
“你见,你见一个给你妈看看。”不被赵青霞举着鸡毛掸子追八条街。
于舟怂了,不情不愿败下阵来,很识时务:“你这多少钱,姐请你。”
“谢谢姐。”表弟接过递来的盘子,跟着她回座。
几个人默不作声地吃了点有的没的,表弟问苏唱喝不喝酒,要给她倒,于舟一把按住:“不喝。”
“我姐好凶。”表弟对着苏唱撇撇嘴。
苏唱清淡一笑:“还好。”
什么叫还好……自己什么时候舍得凶过苏唱啊?不让她喝酒是为了谁啊,于舟有点委屈,自己吃鸡翅。
过了会儿,表弟说:“姐,你再叫个牛蛙呗,我想吃。”
“?你刚才自己怎么不点啊?”
“那个贵,我俩没钱。”表弟说完,罗小圆偷偷笑了。
“……”
“我也没钱。”于舟不想搭理他。
“那姐夫请。”表弟看向苏唱。
“你有病啊!她女的!”于舟脸都红了,急了。
表弟和罗小圆都笑起来,表弟对着苏唱抖抖眉毛,苏唱也抿嘴笑,睫毛落下来,看向于舟。
“罗玉湖你真的不要脸。”于舟咬牙切齿地用气声说,被苏唱一看,脸更红了。
苏唱抬手抚了抚她的背,对表弟轻声道:“点吧。”
“谢谢苏唱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表弟起身去点菜,经过时还不忘对于舟阴阳怪气,“你是姐夫。”
于舟要气死了,反手把苏唱的手从自己背上拿下来,放到膝盖处,手心朝上,扬手轻轻一拍:“干嘛给他买啊。”
声音小小的,糯糯的。
哎哟,打手心。一旁的罗小圆脸也红了,装没看到,扶着自己垂下的头发,安安静静吃烤串。
吃完串,表弟很有眼力见地不打扰她俩,带着罗小圆去人民广场散步。于舟把他们送走,嘱咐表弟早点回去,别玩太晚,记得把小圆送回家。
叮嘱完再回来牵苏唱的手,俩人吃不少,决定消食走回酒店。于舟一面走一面跟苏唱讲,这表弟可没出息了,六岁了还被鞭炮声吓得尿裤子,抱着她的大腿喊姐姐救他。
又说他现在在洛城读大学,姨妈想让他毕业后回老家,他死活想去锦阳,于舟之前还纳闷,原来是小圆在那读书。
于舟感叹:“要我说,他俩毕业了都可以来江城,咱们还能照顾点,周末做饭偶尔也叫上他们,不比俩人单独在外地好呀?”
咱们……苏唱被这句话戳中。她几乎没有过这种体验,于舟的意思是,她们好像是家人了,她的表弟也理所应当是苏唱的表弟,他们互相照应,合理得像苏唱今晚给表弟和弟妹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