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褪,低敛的眉目似沾满了情丝,索要未满未得。
是玉盏琉璃,破碎相,苦涩又自嘲。
他对昨夜的险些擦枪走火选择性地逃避,人前人后自是有些不同,好像足够刻意的冷落就能将之忘却。司马厝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云卿安也无可奈何。
司马厝头也没回,语气像是在敷衍。
前方的背影顿了顿。
“我等性情粗鄙,对监军出口不逊实属不该,多有得罪之处,甘请受罚。”褚广谏当着三军的面躬身向云卿安道歉时,用余光偷偷地往一旁瞄,却见司马厝只是沉默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这直让褚广谏心里打鼓。
司马厝总算是偏了偏头,目光也不知停留在云卿安身上的哪处,冷淡如斯。
“不是说,这狗屁乾国就是个瘦死还非要面子硬撑着的骆驼吗?腐败得不堪入目,朝廷里头文的无谋,武的无勇。管军马的克扣军钱,造器械的也处处减官钱。”封俟冷笑连连,对着他的手下恶狠狠地痛骂道,“对阵上了竟然还会败得溃退,是都想存心丢了我脸面么?”
“监军留你,将功补过。”司马厝看向褚广谏道,提枪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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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能力,也没有真的想要搅动这仓黄局的野心,俗人一个但求七情六欲,照面执手许余生。
云卿安微垂了眼睫,低声说:“我留总兵,将功补过。”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又是愤然,心想云监军这也未免太过计较了一些。
枯木残延,泣血灌溉而出的只有腐菌,偶得晓露一滴便妄想春霖,却忘了身处洼地,求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溺亡。
燕岭城,羌戎军部下。
“简陋的军帐监军若是歇不惯,住我的就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个不慎就犯了忌讳。褚广谏在知道内情后急得直接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后头人连忙跟上,褚广谏愣了愣后,在时泾投来的安抚眼神中如释重负。
衣服被云卿安渐渐穿上,犯的贱却根本就弥补不回来。可单是司马厝身上的余温,就足够囚他一夜了,他所求甚少,却又贪得无厌。
日昼已大白。
军令集结,乘胜追击,不容有失。既然粮饷一到,下一步便该向函壇关进发。
云卿安淡望着褚广谏,等到场面僵持得快要撑不下去了,才理了理袍袖上的褶皱,缓声道:“战前不论事,本督不追究,总兵大人自有定夺。”
戚怜生,恨半进。
败将先是在司马厝手下吃了瘪,如今挨了顶头人的骂也丝毫不敢反驳。
他们此次出兵,选择的突破口便是函壇关,一但其被围,粮薪奇缺,便会外援断绝,羽书告急。而燕岭城本在岐山城东北面百余米开外,与周边险山城池遥遥呼应,其早已被羌军牢牢占据。
只是现下挨了司马厝的突袭,羌戎兵力只得收缩了一部分在燕岭城。
封俟便也是在这几日接到了军报,因而带了麾下人急匆匆赶到燕岭城的。被大乾军队兵锋所指时,他正犯了旧疾难受得厉害,连带着脾气也越发的火爆,使得无人敢在这时候触这位尊贵二皇子的霉头。
只有龙骧将军葛连缙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