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车过来,樊琪在家吃了一碗面,跟姆妈一起炒了两个菜,提了食盒,母女俩坐公交车过来。
一辆车四站路还真方便,娘俩上楼来,走进病区,还没到门口就听自家舅舅一昧在用崇明话解释:“我是来看病的……”
另外一个是说粤语,非常激动:“能不能把这个阿灿给请出去,什么时候这家医院一点门槛都没有了?什么病人都能收进来了?”
护士看上去非常头疼,樊琪快步走进去,舅舅舅妈看见樊琪进来一下子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囡囡,我听不懂他说什么!”
樊琪走过去,到同病房的那个病人面前:“先生,我是他的家属?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这个男人看见是樊琪,气焰已经消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他睡觉那个呼噜,好响的。白天都打呼噜,晚上我怎么睡?”
“他影响你,你可以跟护士台投诉,护士台可以联系我们。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你为什么要骂人?”樊琪盯着这个男人,“跟我舅舅道歉。”
樊琪以为他会硬气,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道歉了:“对不起啊!其实没关系的啦!我不知道他是你舅舅……”
护士也跟樊琪说她舅舅的问题,呼噜声真的很响。樊琪问:“换单独的病房呢?”
樊琪在护士的指点下,去换病房,普通三个人的病房一个晚上两百多,而单人房,也就是入门级的私家病房要一千。不过为了不影响他人,樊琪决定换了。
樊琪进病房:“舅舅我换了单人房,我们上楼吧!”
那个病人说:“没事的,不用换了,我可以的啦!我好想跟陈太探讨一下股票。”
就说吗?态度立马转变肯定有原因的。
樊琪懒得搭理他,她带着舅舅上楼去,安排舅舅住进了私家病房楼层。
◎刘襄年卖惨◎
病房里有电话机, 樊琪给陈至谦打了个电话,让他等下上楼来。
她这么豪爽,让舅舅肉疼:“一千块就睡一个晚上?你这孩子……”
“三个人一间, 人家也是病人,要好好休息的, 要么你不睡, 要么人家不睡。这间房就不会影响别人了。出来了就不要算这些小钱了。”樊琪说。
这是小钱?舅舅舅妈被樊琪吓到了。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哪有什么办法?
张月琴给拿饭出来:“阿哥,琪琪说你吃不惯这里的菜, 给你做的。我今天知道了怎么做公交车过来,明天开始孩子们不在的时候, 我能替你拿东西过来。”
樊琪见门口冯学明经过,跟他点头招呼,冯学明走进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舅舅来做个手术。”樊琪不会没事找事,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陈至谦已经跟她说过了刚刚见到了刘襄年。
“这样啊!”
虽然张月琴胖,但是樊琪和她妈长得很像, 冯学明认了出来,听樊琪妈在用上海话跟老两口说话。
他跟他们用上海话打招呼:“阿姨、爷叔好啊!”
听见这个俊俏的小伙子用上海话打招呼,三个人连忙停下, 张月琴点头:“你好!”
“我是樊琪和至谦的朋友, 我外公在这里住院。”冯学明笑得十分亲切。
听见女儿女婿的朋友住院, 张月琴问:“外公也身体不好?”
冯学明叹了口气:“癌症。来化疗的。”
一听是癌症,张月琴顿时觉得很作孽的,说:“老人家受苦了。”
“是啊!年纪大了, 还要受苦。”舅妈说。
“没办法, 谁叫他碰到了呢?”冯学明表情略带伤感地说, “不打扰了, 我先走了。”
看着小伙子走了,张月琴跟樊琪说:“人家看见咱们来打招呼,他外公住院,你也不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这个人就是个生意人,到处说跟人是朋友的,我和阿谦跟他关系很一般。”樊琪跟姆妈说,她怎么可能去跟刘襄年打招呼?
张月琴一想也是,上海也有很多那种口惠而实不至的人,嘴上跟你恨不能穿一条裤子,转过身连说认识都算不上。
冯学明到刘襄年的房间坐下:“外公,晚饭吃了吗?”
刘襄年没好气地说:“吃了。”
“樊琪的舅舅搬到这层楼了。”冯学明跟钓鱼似的抛出了诱饵。
冯学明知道,他外公心里还是想着要陈至谦,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是吧?”刘襄年看向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好看见,跟他们用上海话打了个招呼而已,樊琪的妈,看上去胖胖的,脾气很好。真不知道怎么会生出樊琪这样火爆脾气的女孩子?”冯学明状似无意地说。
知道外孙在钓他上钩,刘襄年想想刚才高老板说的话,他心里就难受,之前他想让至谦归宗,继承家业,现在就想让至谦看在自己是和他有血缘的份儿上,叫他一声“爷爷”,让他去了也能闭眼。
冯学明站了起来说:“外公,您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化疗,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