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周家兄妹俩送到,季晏清驱车回家。
一路上,雨刷器奋力地洗刷着车窗的雨水,却抵不住越下越大的暴雨。
季绫期待着季晏清会问她周青梧和cas的关系,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到什么小圈,ddlg或者dlg,试探他的反应。
可季晏清只是和她有的没的聊,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吃了什么,周末作业多不多。
季绫无心于此,随口应着,应答声几乎淹没在雨声中。
等红灯,季晏清顺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怎么了,我的小家伙怎么心不在焉的?”
“在想周青梧和她的……她的oy。”她终于鼓起勇气。
想了半天,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拐弯抹角”的说法了。
可小叔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车子重新启动,钻进隧道里。
窗外只有呼啸的风声,显得比方才更为安静。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她正犹豫要怎么说,却被季晏清打断了。
“我知道。”
季绫猛地回身看着他,半惊半喜,“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男人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漆黑的隧道,“不可能的。”
她还不愿意相信他会这么直白这么决绝,一定要他说清楚,“什么不可能。”
“我们心里都明白,你不再是小孩子了。”
季绫下巴颤抖,鼻尖酸涩,盯着他的侧脸,泪水却顺着脸颊落下,“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就好了吗?”
“绫儿,不管你多少岁,你父亲永远是我兄长,我永远是你的叔叔。”
“季晏清……”她生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竭力克制着悲伤,可声音依然带着哭腔,“你是不是有little了,所以不需要我?”
“我不会找的,这和有没有你都无关。”
他语气依旧淡然。
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越发明显,关节泛白。
季绫尖叫一声,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靠在车窗边,无声落泪。
“回家再哭,要到了。”
季绫哽咽着,声音因喉咙干涩而嘶哑,“我没有家了。”
“你在这里哭,我没办法抱你。”
她脸上勾出苦涩的笑,“季晏清,我不需要你抱我。”
说罢,她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深深呼吸,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短暂的温存,片刻的爱意,还不如不要。何必让她沉沦其中,又抽身离去?倒不如让她一直习惯自己一个人,反倒不会因为终将到来的离别而痛苦。
好容易平静下来,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哀伤,转而无声落泪。
雨越下越大,水流在车窗上蜿蜒而下,模糊了视线。路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昏黄的光,在这暴雨中格外凄凉。
再远处,路面扬起水汽,一切都模糊不清。
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是他和她的家,不是学校旁边临时租的房子。
副驾旁的烧鹅散发出熟悉的香味。
既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为什么还要说要和她一起吃晚饭,还要好好回她的消息,还叫她“我的小狗”,还说想她。
既然他不需要自己,和自己没关系,早应该在察觉自己动心时就将自己丢出国。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早就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长出藤蔓,缠绕着她的身体,根茎扎进血肉。
季晏清狠心没松口。
他打开车门,一把抱起软在座椅上的女孩。
季绫挣扎着流泪,“放开我,我哪也不去。”
“听话,回家。”
“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她一遍又一遍地绝望地说着,不住挣扎。可脑袋却被他按着靠在胸口,她听见他的心跳。
泪又浸湿了胸前那一块。
她还是喜欢他,还是想要他抱。
——可他不要她。
一天过去了。
喂她饭她便吃,给水便喝。她不再说话,不再动弹。
送去学校,刚抱下车,她便站在校门口的雨中落泪。
季晏清没法子,只得请了假,将她接回家。
他硬着心肠,想着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可从前每次面对季绫的“抗争”,他没有一次“赢”过。
可这一次,不可以。
不然,会一辈子后悔。
两天,三天……
如同对待婴儿一般,他喂她吃喝,给她洗漱。
可十天过去了,她也没再和他说一句话。终日里躺着,目光呆滞地盯着墙角,连身也不翻。
从小到大,她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她知道,冷战,或者自虐不是什么“理智”的方式,可这一次,她要的太过分,不是好好沟通就能得到的。
她挟持自己为人质,去让他心软,赌他爱她,逼他同意。
直到季晏清在她面前摆出一迭文件。
季绫低头看了一眼,十天来,第一次抬头看他。
原来他早就为她申请好了英国的学校。
他已经厌烦了,他是不是觉得到了赶她走的时候了?
她眨了眨眼睛,一把将桌上的纸扫到地面,回房换上校服,背着书包就往门外走。
“去哪里?”
“去上学。”她将嘴唇咬得发白,声音颤抖,“我要考a大,要去你身边。季晏清,你甩不掉我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一个户口本上。”
季晏清却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十来天,笼在他心间的雾霭终于消散殆尽。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钥匙,接过她的书包,“我送你。”
她没有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终于反应过来,内心已被狂喜占据。
她突然抱住他。
季晏清怔了一秒,丢下书包,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十天了,他一直在她身边,形影不离,可这辈子没觉得离她这么远过。
重新抱住她的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了。
所谓的未来太飘渺,所谓的别人的目光与己何干?重要的是,她抱住他的时候,他只想抱得更紧。
他的季绫,他的小女孩。
十七岁成为季绫的养父,他还是无知的少年。对性的全部认知,来自于男同学间流传的只有性器官特写和抽插动作的黄片。
最初的刺激过后,那些东西再也无法让他性唤起,甚至觉得恶心。
本硕时谈过几次恋爱,时间都不长,可正常的性爱,射精的快感,都不如此前小说或黄片里表现的那样令人痴迷。
也许他天生没什么性欲,所以不痴迷于性事?
直到读博那几年。
他带着季绫在英国,本地朋友evans是圈子里的,世界隐蔽神秘而令人着迷的一角向他敞开,他才知道,性爱不仅仅是插入、抽插和射精而已。
这里的人对性或者s的坦然态度让他惊讶。聊起自己的性偏好,好像在聊吃饭喝水一样随意。不是窥探或猎奇的态度,只是单纯的闲聊。
聊到他头上,evans说,“你和你的little是怎么认识的?”
“她…她不是,她是我哥哥的女儿。”
evans又问,“那我可以和她聊聊吗?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