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有宾客走後,我当着所有姨太面前被老太太狠狠骂了一顿,顺便也给我了一点惩罚:跪在合欢苑里两个时辰。而凌恒坐在老太太身旁,什麽话都没说。
跪在合欢苑的屋子外头已有一个时辰,雪花飘落到我的披风上、旗袍上、还有我被梳起的那头青丝上。
冷!怎麽可能不冷?但这就是惩罚,惩罚我没有做好该做的事,惩罚我让凌府在所有人面前失了颜面。
不远处,惜冬拿了个金漆手炉跑了过来,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我道:「太太,您赶紧拿着吧!您身子不好,会冻坏身子的。」
一阵冷风吹来,我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我微微抬头,看着面前双颊通红的惜冬,冷道:「不是跟你说别过来?赶紧进屋子去。」
「太太是惜冬的主子,惜冬不要主子一人受苦!」惜冬将手炉塞在我的手中,顺势就要跪下。我一把拦住了她,勉强说道:「老太太罚的是我一人,你不必过来,否则老太太定会不高兴的。」
惜冬用那水汪汪的杏眼看着我哭道:「此事分明与太太无关,定是遭人陷害,为何大爷和老太太都不下令彻查呢?」我轻轻一笑,道:「他们只看见我办事不利,谁知道厨房里的那堆si老鼠?」语落,我再次低下头,道:「你快进去吧!别让人看着笑话。」
「惜冬明白了,太太可要小心身子。」惜冬离去後,我独自一人跪在外头发呆。
不远处站着一名nv子,估0着这时会冒着大雪出来看我笑话的人也只有林意奷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yan升朝霞。如此美丽的一名nv子,怎麽会是x格如此乖戾之人呢?
「太太怎麽跪在此处呢?可别伤了身子呀!」林意奷披着一身大红披风,在侍nv的簇拥下来迳自走进合欢苑,朝着我挑眉一笑。我朝着她冷冷一笑,道:「这合欢苑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出去!」
闻言,林意奷不屑地朝我一笑,道:「太太的合欢苑挺美的呀!怪不得大爷老是说太太苑里的合欢开得最美了。」
「不过是个妾,说话也敢如此无礼,真是可笑。」我亦不屑於她那猖狂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啪」原本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gu火辣辣的灼热感,原来我被打了。不知什麽shsh黏黏的流出了嘴角,怎麽?还流血了?
林意奷好看的杏眼冷冷地看着我,笑道:「你和大爷再如此下去,只怕最後连妾都做不成了。」
妾?我本是妻,何须做妾?
「妾?」我抬起头,朝着她冷笑了一番,道:「就算今日我被逐出家门,大爷要扶正的也会是二姨太。除非今日我和h雪槐都si了,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为人妾室。」语落,我乾笑了几声,续道:「况且,妾几乎是没有机会被扶正的。」
「你!」她「哼」了一声,浅笑道:「我记得太太两年前有回娘家一趟。」她蹲下身子,用那沾了红se指甲油的细长指尖g起我的下巴,b着我与她直视。
她满意地与我对视,道:「如果我没记错,太太的哥哥有房姨太叫林意娆吧?太太是在林意娆出现没多久便小产了吧?」
林意娆?哥哥的二姨太?林意奷?莫非她们是姐妹?
那时林意娆一出现在大厅时,我便闻到了她身上的一gu淡香,当时本没多想,难道那是林意娆身上的香味便是麝香?
对於凌府的nv人,我千防万防,就是忘了哥哥的妻妾中也有姓林的!我怎会如此大意?
「呵呵。」我乾笑了几声,原来害si我孩子的竟不是凌府的任何人,而是面前这凌府的nv人,藉着她姐姐的手,送走了他的x命。
「咚」忽地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我已派人看好瑜双,汪甯雅有孕在身,h雪槐不愿沾染任何琐事,她们三个是不可能来的。
那麽,只有一个人了?
「林意奷,这招狠呀!」我与林意奷相视而笑,随後,我拔起身头上的羊脂玉簪,三千青丝顺势落到了肩上,我当着林意奷和所有婢子的面将玉簪狠狠扎进了手掌心,厉声道:「我郭彤安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定会要你林意奷和林意娆付出代价!」
冰冷的玉簪钻入了掌心,椎心之痛让我不禁倒x1了口气。温热的鲜血瞬间让地上的白雪融化了些,恰如夏季时初长成的洛神花ba0般,在地上形成一朵朵的待放花ba0。
寒冷的冬,似乎无法凝结我不止的血,那血一路顺着手臂流到了地面,在白雪霭霭的覆盖下,又变回了白se的雪地。
看着那影子似乎更靠近了,我冷冷笑了一声,低语道:「林意奷,你等着。」语落,在她惊恐又迟疑的神se中,我将玉簪一次拔出,原本白se的玉簪顿时像杀过人的凶器一样呈现好看的血红se,被我大力地甩了出去,而鲜血顿时从掌心一次喷了出来,我「啊」地叫了一声,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太太!」
「彤安!怎麽回事?怎麽都是血?」紧闭着眼,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心中窃笑,果然还是得装可怜,是吗?
张开眼睛,我颤抖地看着面前略显惊se的凌恒,吃力地呢喃道:「大爷…三姨太她…」我假装痛晕了过去,只要说这几个关键字,便能让面前这个男人出现无限联想。
「大爷,意奷没有伤害太太。」
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而那男人的声音是这样说的:「若是太太出了什麽事,你就好自为之吧!」
林意奷,你还是别再来合欢苑了吧!
那夜被凌恒抱进合欢苑後,我大病了一场。
醒来时,掌心已被柔软的纱布和药膏裹了起来,而那只玉簪也被捡回来清洗过了。
惜冬见我醒了,像是救命恩人复活似的高兴得又叫又跳。我呆呆看着被包起来的手,他是真的在乎我呢?还是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太太赶紧把药喝了吧!大爷等会儿要过来看太太呢!」惜冬捧着汤药跑了进来,我接过药碗,顺势喝了下去。冰冷的天气下,温热的草药汤顿时变得特别暖身子。
惜冬接过空碗,整理了一下屋子,随後又将一些银丝炭丢入了快烧完的火炉中,道:「对了,六姨太在外头说要见太太呢!」
薛荭梅?打从进府後,她一直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倒是快忘了这个人了。
「让她进来吧!」一阵冷风吹进了屋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顺手将棉被往上拉了拉。
薛荭梅梳着低盘髻,盘起来的头发还用条米白se的带子绑了起来;身上穿着r白se的旗袍,既不显得像在发丧,也让人有种素净的感觉。
「荭梅见过太太。」我轻笑着让她起身,问道:「怎麽来了?」
「我听丫头说太太病了,想着太太此时必定无聊,正巧我也无事可做,不如和太太一同饮茶论字。」
薛荭梅手上拿着一张字帖,上头的墨水尚未全乾,想必是刚写完的。
管夫人的梅花小楷吗?
我让惜冬给她搬了张椅子,坐下後,她将字帖递到了我手中,上头临摹的是管夫人着名的诗词:「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月y风归去休。」
争得似,一扁舟。弄月y风归去休。若能过着如管夫人所描的这般生活那该多好?
「妹妹的字果真如外人所说的寸缣片纸,人争购之,後学为之模范。」我看着她的字迹,想着外头文人之言,想着姐姐的字,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