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贵妃椅上,我静静听着仓房的婆子回报状况。
「禀太太,这桔铃苑的下人就算遭到鞭子挨打也没人愿意说话,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就要si了。」那婆子恭敬地低头回话,可布衣上不规则的血渍却让人看得胆颤心惊。
我懒懒地将帐本扔在桌上,一双目光冷淡地看着她道:「忘记大爷怎麽说的吗?不许再si人。」
那婆子闻言随即跪了下来,道:「太太恕罪,可那三个丫头嘴巴紧得很,怎麽也不肯说真话。」
「是吗?竟有如此忠心护主的下人?」我冷眼看着她,她不敢抬头,只是乖乖地回道:「其实…审问的那几个婆子已经开始怀疑八姨太真的是被冤枉的了。」
「哦?」想起昨日浣琳说的那句「受人c控,身不由己。最後再弃之不用,这就是魁儡。」,我似笑非笑地支着头,有人怀疑浣琳是无辜的?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先别对那三个丫头用刑了,让她们待在仓房里几天,记得给她们吃东西。」我朝着那婆子冷冷一笑,她打了个冷颤,随後回道:「我明白了。」
我按了按额头,道:「下去吧!我有些乏了。」那婆子离去後,我坐在贵妃椅上看着这个月的帐本,或许我该调整这帐本的写法了。
忽然听到外头传来nv人吵架的声音,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问道:「眼下才刚过正午,谁在外头喧闹?」
「回太太,是老爷的六小姐。」凌筱薇?她来这里吵什麽?
我冷着一张脸走出苑门,果然看见消失了许久的凌筱薇正在外苑与寻柳争执。自从老爷过世,王氏被逐出家门後,凌筱薇倒是安分了许多,没想到今日竟跑来我这儿喧闹。
才正要走出外苑,就听见「啪」的一声,寻柳坐在地上,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巴掌痕,凌筱薇盛气凌人地站在面前不断叫嚣,素手一伸便准备再打一掌。
打我的下人是吗?
「惜冬!」我语音刚落,惜冬便加快脚步上前抓住了凌筱薇的手,我让另外两个丫头跟在身後,面无表情地走到苑外。
「你放开!」见手被抓,凌筱薇愤恨地看向来人,待发现是惜冬後,赶紧将目光看向了我,正好对上了冷若冰霜的目光。
「大嫂,我…」尽管凌筱薇那双与王氏极像的睡凤眼中带着几分胆怯,可被抓着的手仍是不安分地甩着。我冷冷笑了一声,道:「惜冬,放开吧!你们两个,把寻柳扶起来。」身後两人随即依言上前扶起了错愕的寻柳。
凌筱薇有着一双极美的睡凤眼,一头及腰的长发并没有盘起,只是平顺地绑成两条辫子;不同与我身上的旗袍,她穿着的是较常见的唐装,不过颜se倒是选了件大红se的上衣和黑se的裙子,看起来又多了几分轻狂之气。
「六小姐何必穿得如此喜气,难道就这麽期待成亲吗?」我冷漠地一笑,道:「只怕六小姐忘了,林家是纳你为四姨太,正红se的喜袍是给正妻穿的。」
凌筱薇不屑地朝我一笑,道:「大嫂说话何必如此伤人呢?」
「伤人?」我浅笑着看向她,道:「六小姐不好好待在苑里,跑来我这儿打我的下人,六小姐难道就没有伤人吗?」
「大嫂的下人没有规矩,难道就不该打吗?」闻言,我更加不屑了:「就算要打要罚,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无须你亲自动手。」
「…」她不屑地看了一眼寻柳,道:「我知错了,还请大嫂责罚。」
我笑了。竟然你都这麽说,我是该挫挫你的锐气了。
「既然你打了寻柳一个耳光,你就自己打自己一个耳光吧!」我笑着看向她,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旁的惜冬随即问道:「六小姐不服气?」
她低了低头,随後抬手「啪」地赏了自己一巴掌,那模样看着实在可怜,不过我看着倒是十分有趣。
「你们两个带寻柳进去擦药吧!」我笑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右颊红肿的凌筱薇,道:「六小姐今日来我这儿,应该不是为了处罚下人的吧?」
她将目光看向了我,语气间是满满的怒意,道:「为何大嫂要让我为人妾室?你可知我是老爷最疼ai的nv儿,你怎麽能如此对我?」
「你来日若为林家四姨太,身分可是b你那身为十二姨太的姨娘好上太多了,怎麽?觉得身分太高了?」我冷冷地看着她,她似乎更加生气了,直接站到我面前骂道:「爹在世时,总说要让我来日为人正妻,你凭什麽违背我爹的话?」
我低眉笑了几声,随後抬起头瞪向她道:「我记得老爷过世时,遗嘱上未曾提及你凌筱薇的婚事,所以这事自是由你大哥和我来定夺;说难听些,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出,凭什麽为人正妻?」
见她顿时被我骂得哑口无言,我转身离去,冷道:「还不快滚出我合欢苑?」
我再次按着额头,眼下厌胜之术的问题尚未解决,凌筱薇又跑来添乱,还真是令人头疼。
今夜,凌恒又在晓棠苑过夜了。
正在替我拆下低包头的惜冬一边梳着我的长发,一边自顾自地呢喃道:「最近五姨太可真是得宠,惜冬还从未见过大爷一星期里竟然有四天都在同一个姨太的苑里过夜呢!」
今天一连许多事压在身上,本就容易头痛的我这下发作得更加厉害。我扶着额头,深呼x1叹道:「五姨太的孩子没了,大爷必定颇为自责,加上前几日发生厌胜之术的事情,大爷必定会b从前更疼惜她。」
「大爷真是的,一连丢了这麽多事情给太太做,自个儿却疼ai五姨太去了。大爷都已经快八日没来了…」似乎是知道说这话会引起我的不快,惜冬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却依旧是被我听见了。
「你今日话似乎有些多了。」放下手,我瞪着镜中映出的她,她连忙摀住了嘴。
躺在舒服的床上,我侧身面向墙壁。眼下就快夏至了,屋外,薰风吹过,蝉鸣声不断;屋内,鎏金烛台上的灯火早已被惜冬剪了。黑压压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见。我闭着眼睛,却怎麽也睡不着,遂睁开眼睛,看着偌宽大的软床,愣愣地出了神。
他已经八日没来了吗?我无奈地浅浅一笑,原来已经过了八天了?
隔日,一睁开双眼,迎接我的便是一阵晕眩和头痛。想尽办法爬了起来,头却像是被斧头劈中似的疼痛yu裂,难道我生病了?
今日是七月十五,照理是该晨昏定省的日子,可是明明是夏日,掀开被子却彷佛置身寒冬,碰着冰凉的瓷器都是温的,在惜冬的半推半就下便留在了苑里。
因为出生於药材世家,我自小跟着父亲和哥哥学了一些诊脉的技术,故而这种小病是能自己解决的。
看来是染上风热了。
我让惜冬和寻柳买了些银翘散回来,喝了药後,我躺回床上,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睡醒时已接近晌午,脑子的昏沉早已好些。我坐了起来,一旁的惜冬随即贴了过来,喜道:「太太醒啦!」
我疲惫地坐起身子,一旁的寻柳捧着一碗热呼呼的瘦r0u粥走了过来,道:「太太如今病了,这是寻柳给太太煮的瘦r0u粥,只怕没有惜冬姐姐煮来的香,还望太太忍耐些。」
我轻轻一笑,忽然听见了快速的脚步声,应声抬头,只见老太太走进苑里,正一脸愁容地看着自己。
「老太太怎麽来了呢?」我轻笑着看着她。这老太太是不常出朝晖苑的,就连我小产那日都未曾前来探望,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老太太温和地一笑,道:「今日我有一事要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