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在山里找吃的,找点药材卖了贴补家用,日子过得很苦很苦。”
“我接他们走的时候,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家里只有几根野菜,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当年离京时穿的那些,跟乞丐穿的差不多。”
“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当时若不是我们及时相救,你外婆估计不在了,你两个表弟此时在监狱里,你外公和你妈妈也不一定能熬到回京。”
徐佳瑜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听完双眼都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我妈没跟我说过这些,她只说过得不太容易,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生活上的苦难,他们都咬紧牙关熬过来了,其实这些年他们还背负了很多。”
“你外公是个性子刚烈的人,他正直仗义,不愿昧良心做祸害国家的事,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这才被他们打压报复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你外公是拒绝了张仲桥,水家才遭到迫害。”
“后来在汉城,前来抢水家独门秘药配方的是薛海辉,是他大嫂娘家的表姐夫亲手把你外婆打成重伤瘫痪的。”
“张仲桥和薛海辉,这两个名字,你应该听过的。”
“他们倒台之前都是位高权重的领导,他们想要弄死水家人,真的是一句话的事。”
徐佳瑜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她小时候听到的,是她舅舅舅妈出国后当了叛徒,她外公外婆和妈妈盖了很多罪名,她爷奶亲戚经常提这事,叔伯邻居家的小孩也经常拿这事挤兑欺负她,大家还不愿意跟她玩,总是拿外公家的事骂她。
“你妈妈当年登报跟你断绝关系,是实在不得已,她是想保护你,不让你被水家所拖累。”
“当时水家那种情况,她自身难保,你外公外婆年迈,两个小表弟年幼,她真的没能力保护你,也给不到你一口饱饭吃。”
“她这些年受够了苦难,若不是心里惦记着你,你是她撑下去的力量,她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这就已经足够了
徐佳瑜现在长大了,也念了书,看到了前面十年发生在身边的很多真实案例,她也早就知道她妈当年登报断绝关系是出于对她的保护。
虽然知道她妈是不得已,可这事伤了她的心,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
另外,这些年她也过得不容易,因为盖在外公家身上的罪名,徐家人也对她恶语相向,一个个对她厌弃不喜,好似她是一团脏空气。
现在她心里想起水家人所受的磨难,再想到自己压抑的成长经历,徐佳瑜情绪激动,眼泪如决堤般往外倾泻。
“呜呜呜”
“都过去了。”
宫灵珑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也伸手抱她,让她靠在肩头哭泣发泄。
“现在乌云已散去,终见天日,那些遭受荼毒迫害的人终于得到平反,他们终于苦尽甘来,未来一切都将慢慢好起来的。”
“你外公外婆,你妈妈,他们的工作和名誉都恢复了,这就说明他们当年是被冤枉的,他们没有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曾经盖在他们身上的罪名都是恶意诬告的。”
“那些坑害他们的人,现在已经被抓,迟早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还有那些背地里骂他们的人,都该向他们道歉,也该向你道歉。”
徐佳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不完整,“我,我不需要,不需要他们,道歉。他们,也不会道歉。”
宫灵珑看得出来她是个性格内向又敏感的人,这些年心理上肯定遭受了很多创伤,若不好好抚平,日后恐怕会伴随她一生。
屋里的哭声有些大,外边水美蓉听到了,此时站在门口想要推门进屋,可宫晚棠拉住了她,在轻声劝说:“美蓉姐,你先别进去,让灵珑好好劝劝她,等她心情平复些了,你再去安抚她。”
“美蓉,再等等。”
水教授愁眉苦脸,叹着气道:“佳瑜这孩子心里装着很多事,她愿意跟灵珑诉说也是一件好事,说出来了,心里就会好受些,回头我们再跟灵珑好好聊聊,让她帮你们母女俩缓解下关系。”
“美蓉姐,回沙发上坐吧,再给她们些时间。”宫晚棠拉着她去客厅落座。
房间里,宫灵珑劝了许久,徐佳瑜才止住眼泪,她又剥了甜甜的巧克力和糖果给她吃,让她吃甜的压压心里的苦。
尽情哭了一场,积压在心头的难受发泄了些,徐佳瑜心情也敞亮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阴郁了,擦干眼泪后,哽咽着说:“宫同志,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我们年纪相当,喊我的名字就好。”
宫灵珑又给她递了个蛋糕,也是甜的,“吃个小蛋糕,我舅妈做的,港城那边过年必备的特产,又甜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