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懂了，这是暗戳戳地说他没见过世面，配不上顾琛呢。
季晏嗤笑一声，不客气地怼道，“每天这样吃饭，顾琛也真是可怜啊！”
“什么？可怜？”顾宏义愣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不需要
顾宏义冷笑一声，“小子，你这是羡慕了吧？听说你跟你哥哥相依为命着长大，应该是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生活的。既然你成了我顾家一份子，我也不会亏待你。以后你跟顾琛的衣食起居，我会让人安排妥帖……”
“等等！”季晏出言打断了顾宏义的话，“顾老爷子，我拒绝。”
顾宏义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拒绝？如此精致的生活，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那又怎样？”
顾宏义懵了，他根本没想过季晏会拒绝。对于季晏拒绝他的理由，他真心好奇，便问道，“为什么拒绝？”
季晏也不含糊，直言道，“因为我觉得您这变态的控制欲让人窒息！”
“什么？你说我这是控制欲？”顾宏义显然不能接受季晏这样的说辞，他替小辈们打点，怎么就成了有着变态的控制欲了？
顾宏义越想越生气：“季晏，说话可得凭良心，我这一大早的，张罗着给你准备这么多美食，一片好意居然成了驴肝肺？”
季晏指着桌子上的东西，不疾不徐道，“你觉着你给了我很多选择，其实我没得选。因为不管我怎么选，选来选去，都在桌上，是你替我选的。那你知不知道，我不饿，不想吃东西，又或者，我想出去吃？从我起来，你就在强迫我接受这些东西，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如果顾琛从小就是过得这样的生活，他不可怜吗？”
顾宏义语塞，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顾琛跟他说过一样的话……
季晏站起身，拿起身边的外衣，礼貌道，“谢谢您给我准备的美食。不过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季晏又说道，“顾老爷子住这里没问题，但是请不要干涉我跟顾琛的私人生活，谢谢！”
“你！”顾宏义没想过，有生之年，他会被一个oga给教训了。
他气得在厅里来回踱步，最后所有的无奈，总结成了一句，“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
……
季晏从别墅出来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面对顾宏义时，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淡定。
毕竟顾宏义是一个高等级的alpha，光是信息素的天然压制，就够他喝一壶。
更不用说他常年身居高位，而养成的凛冽威严，给人巨大的压力。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可以跳出来对他季晏的人生，横加干涉。
季晏暗暗给自已打气，正要启动车子，顾琛的电话进来了。
他随手点开，顾琛的声音传了出来，“晏晏，出门了吗？”
“嗯，正准备开车。”
“哦，邢四那里，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现在已经去了联创，我估计着，这会儿已经在办理入职了。”
“这么快？”季晏惊了一下，还真是行动派，“快点好！省的夜长梦多。”
“你吃早餐了吗？”顾琛犹豫了一下，忐忑地问道，“我爷爷……他有没有难为你？”
“为难倒是没有，就是给我准备了一大桌子鸿门宴。”
顾琛心下一紧，连声音都冷了好几度：“他对你说什么了？”
季晏听出了顾琛语气里的担忧，心里一暖，“放心，他没说什么，反倒是我，说了些他不爱听的话，也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被我气到。”
“哦？是吗？”顾琛感到意外，但还是认真地提醒道，“晏晏，不管我爷爷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管，知道吗？”
季晏愣了一下，疑惑道，“你好像很怕他跟我说什么。”
顾琛笑了笑，“没有，就是怕你多想。”
“放心吧，我季晏也不是什么话都能听得进去的人，我有自已的判断。”
“好！我就知道我家晏晏，非寻常人。”
季晏脸红，轻咳了一声，“别贫嘴了。除了控制欲过盛，我觉得你爷爷这人……挺好的，你也不用过于在意了。”
“挺好的？”顾琛没料到季晏会这样评价顾宏义，“他做了什么，让你对他评价这么高。”
季晏想了想说道，“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没做什么。我今天说了一些比较激烈的言语，与他而已，是有些冒犯的，他看着挺生气，可他并没有因此对我使用信息素压制。仅从这一点，我觉得他至少是有长辈的度量的。又或者，他比较在乎你，所以对我也还算客气……”
季晏自顾自地推测着顾宏义的心思，可是一想到顾宏义的大家长主义，又什么都不想说了，“算了，不说了，其实我也不是十分了解他。”
顾琛笑了笑，并没有揪着季晏讨论这个问题，“嗯，那你开车小心一些。”
季晏挂了电话，便往公司赶。
他不知道他前脚刚离开，顾琛后脚就回了辛山别墅。
别墅里，顾宏义坐在顾琛的书房里，看着他书桌上的照片发愣。
照片里的人，一个是他儿子，另一个就是拐走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他有多久没见着这个人了？
顾宏义遥远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如海藻般流动的头发，还有那如黄莺般婉转好听的声音，说起话来柔柔软软的，可纤细的骨架里，却藏着倔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