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冬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移交了资料人便走了,而纵使韩涛手上还有一堆的麻烦事,面对市局方面来做用枪审查的干警也只能先配合调查,临进询问室前他急匆匆将手机交给蒋耀:“如果是屠队电话替我接一下……虽然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刀刃向内,查自己人的时候总归要严肃对待。”
说罢,韩涛走进了房间,而蒋耀作为当事人没法旁听,只能捧着手机在走廊上坐着等。
自从出了学校,他在派出所里几乎没有摸过枪,谁能想到第一次拿便弄到了这种境地。
蒋耀叹了口气,为了缓解紧张,他本想拿自己的手机玩一会儿,然而在韩涛车上昏睡了一路,手机压根没充电,如今早已开不了机了。
要命……他人生第一次见督察,转移一下注意力都不行吗?
蒋耀心中叫苦不迭,无奈之下只能解锁了韩涛的手机,准备随便开盘农药玩一玩……过去在派出所,韩涛属于压力一大就要靠游戏发泄的人,手机里从来少不了这种东西。
蒋耀想当然地将韩涛的手机翻了一遍,结果却发现别说农药了,连个连连看都没有。
怎么回事?
蒋耀一愣,明明就在不久前,他被秦冬气个半死留宿在韩涛家,两人还一起打过排位,这才多久,涛哥就戒游戏了?
他越想越纳闷,将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结果突然就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他之前见过的那部手机。
虽然都是同样的型号,但是更新,钢化膜没有裂痕,上头的软件也不太多……
在系统内,警察有两部手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一旦出保密任务,平时用的手机就要上交,用新手机或者纯讯道联络的事情时有发生,韩涛作为屠邵东的左膀右臂,但凡长兴区再大点,下分责任区,他这把小刀少说也算是个一队队长,有工作专用的手机简直再正常不过。
就这么几年,韩涛进了支队之后可真是如鱼得水。
蒋耀内心正是感慨,而就在这时,韩涛的手机屏幕骤然一亮,是一条群消息。
发消息的人是唐锋,他说道:“余刚的病情恶化得古怪,吃五年的喹硫平应该很稳定,我总觉得他就像是当年的……”
通知信息显示有限,因此蒋耀看不到之后的内容。
他怔怔地看着这个名叫业火的群,还没来及反应,屠邵东的回复来了:“韩涛,尸检结果余刚身上没有烟疤,不知道是不是他改变了手法,抽空再细查……”
烟疤?
蒋耀心头一动,眼前刚浮现出秦冬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结果唐锋下一句便是:“案子对接给韩涛没有?如果真的牵扯到火化师,秦冬趁早撤手,他可比你想的要……
屠邵东:“我让韩涛接手了,你受伤就别想这些了,余刚这条线我来查,你把秦冬稳住,别让……”
唐锋:“你还真想一直这样?秦冬的执念很深,万一让他知道了他妹妹的死有问题,他可能……”
屠邵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算秦冬真要参与也不能是之前的心态,会出大事,你应该……”
群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然而蒋耀却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他猛地暗熄屏幕,将手机反扣在膝盖上,心脏不受控地狂跳起来。
秦冬妹妹的死有问题?
余刚的案子也有问题?
蒋耀想到不久前死在他枪下的人,一时间甚至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掌心沁出汗来。
他并不知道屠邵东他们在查什么,但有件事却已经很明确了。
秦冬被调来干预中心的原因,跟队里正在做的秘密调查的案子有关系……很可能,是因为秦夏的死有蹊跷,而鉴于秦冬种种不理智的行为,屠邵东不敢让他直接接触这个案子,所以才会硬生生将小双刀拆开,送了一把来干预中心。
唐锋说,秦冬不是被调来帮忙的,更像是被调来治病的……
屠邵东说,希望他真有拉人一把的本事……
而韩涛说,希望他不要放弃秦冬……
现在看来,他们明显是在担心秦冬的心态会出问题,而且,是在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火化师……那是什么案子?
蒋耀在记忆里搜刮了一遍,最终却没能想到任何相关的案件,至少,不会是他来到北阳之后发生的案子。
而发生在十年以前的陈年旧案,又为什么会和秦夏的死有关系,而被断定为自杀的案件,难道也会有问题?
“这部分轻生者的自杀本质上其实是“他杀”,而能否抓到‘真凶’,不但是让这些轻生者走出魔障的关键,更是将一些更加恶性的事件扼杀在摇篮里的唯一机会。”
忽然间,蒋耀想到之前在唐锋那份调查报告里看到的内容,背后瞬间便出了冷汗。
调查有问题的“自杀”……
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刑事联络员成立的初衷吗?
噩梦 13
“所以,下回不要再这么胡来了,你俩都是我们院的中流砥柱,万一把自己都赔进去,叫我这做老师的情何以堪?” 出了脑科医院诊疗室,满头白发的副院长薛亮看着一脸担心的徐长青叹了口气:“唐锋的弦绷得太紧,身体素质也不太行,年轻时候就在医院累晕过,让他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正好他也有点发低烧。” 徐长青吊着一边胳膊连连给薛亮赔罪,无奈道:“余刚也算是我们接触过的老患者了,当时我和老唐都不想看他走到那一步,所以就冲动了一点。” 一直守在门口的郝雪峰走上来,满脸歉意:“这次的事情确实也是我们托大了,薛院长,老唐的情况怎么样?” 薛亮摇了摇头:“还算有点我学生的样子,自己调解的还不错,毕竟这些年他看过的患者也多了,不至于会因为这点事心态就出现问题,真要说,他还是和长青你一样,放不下一桐……要不哪里至于直接拿自己上去赌。”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徐长青苦笑着垂下眼,而郝雪峰和屠邵东都不由微微一怔。 屠邵东早已被当年郝雪峰自己强撑到心态崩坏那出给弄怕了,皱眉道:“薛院长,你的意思是,老唐这些年不会一直都……” “只要是个人,哪里能没有心结呢?寻常人有,就不许心理医生也有啊?” 薛亮同他们走进了办公室:“大多数时候,心理治疗说白了就是自我消化,在无法改变环境的情况下改变自身,但这种方法也是有穷极的。” 即使和心理医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作为一个刑警,屠邵东至今都受不了他们这套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心中正感到几分烦躁,一旁的徐长青便在此时说道:“屠队,老师的意思是说老唐的心结源于一桐的案子,虽说可以自己调解,但毕竟人力有限,想要彻底解开,恐怕还是得等到案子破了的那一天。” 屠邵东:“……” 对上徐长青温和的笑脸,他意识到这人竟是在瞬间就看穿了自己的不耐烦,而这么多年在支队磨砺,屠邵东虽说性情暴躁,但但凡想控制时喜怒绝不会流于言表,如此轻易叫人看破,他下意识便感到一阵悚然。 徐长青又笑笑:“其实老唐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