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德何能,竟拥有你们这群朋友呢?
也正因如此,我萌生了想要改变自己的决定。
收到你的那条短信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和我妈说了实情。令我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动,只是埋怨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对她说。
她托人帮我联系到一位心理医生,原来我真的生病了,但万幸的是,我的病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不过还是需要按时吃药与心理辅导,所以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和你们一起去学校了。
另外,还有件事要和你分享。
我决定走艺术特长,报考美院了。我一直很喜欢画画,但碍于压力,始终没敢和我妈提。最近,我试探地问了问她的意见,没想到她竟然非常支持。
她说,比起好成绩,她更希望我能够做让自己快乐的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唯一难过的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小陆老师被睿诚开除了。
写到这儿,不免又有些伤感,所以就此停笔吧。
再次谢谢能够遇见你,也替我和他们说声谢谢。
期待之后的见面。
我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你也要好好的。
爱你。
(5)
期末考试迫在眉睫,没有了骆沙的陪伴,我只得重新向秦诀求助。
幸而因为这桩荒唐事,我和秦诀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到从前。在他的白眼与奚落下,我成功得到了他整理的考试重点。当然,我也没闲着,一有时间就拿出课本,要求他默背“历史年代表”。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我的稿子也总算赶在最后的节点交给了秦沐。唯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临近考试的前两天,凌一诺竟然找到了我。
当悠悠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对着我大喊“凌一诺来找你了”时,我一头雾水,心想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姐。
秦诀满脸疑惑,皱着眉头问道,“她来找你干嘛。”
诧异程度不亚于当初秦沐来找我。
胆战心惊地走了出去,没想到对方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盛气凌人,她腼腆地朝我摆摆手,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
“那个……骆沙一直没来学校,我就想着这事儿还是找你说吧。”
“怎么了吗?”
“是关于……韩娇的事。”
她顿了顿,“我知道这件事伤害了你的朋友,坦白说当我得知韩娇在贴吧上造谣陷害骆沙时,我也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知道,让你们对她解除偏见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了。”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凌一诺特意来找我,竟然是为了韩娇的事。
“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挺单纯的一个小女生,作为她的朋友,她变成这样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要为难她,以后大家就当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各走各路吧。”
她接着道。
我回给她一个友善的笑,“关于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无论是骆沙本人也好,还是我们这群朋友,都不会再继续纠缠着这件事不放。耿乐那边我也会和他说的,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要她不再招惹我们,我们也绝对不会对她怎样。”
她感激地看向我,“那我就放心了。”
“还有其他事情吗?”我问。
“那个……”她欲言又止,“没什么了,考试加油。”
“你也是。”
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
四十、耿乐废了一条腿(上)
(1)
关于岛城的春天,我印象中都是一片盎然。柳树渐次抽芽,粉色的桃花与白色的梨花交相辉映,烂漫旖旎,亦如我幼时的心。
沙尘暴自然是无法绕开的存在。
小学时的体活课,狂风肆虐,黄沙四起,只有苍鹰在操场上空寂寞地徘徊,如同野外孤独的猎人。
等到再大一些时,常会碰到上课上到一半,窗外一片橘红的场景。遮天蔽日的尘沙翻滚汹涌,仿佛要将一切吞没,压抑、凶猛,却又壮丽无比。
可是,我却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才将沙尘暴与春天对应起来的。
原来那个在我记忆里明媚灿烂的春日,不过是沾染了时光滤镜的模糊景象。那些被风吹得塑料袋乱飞,睁不开眼,寸步难行的片段,竟然也是春的一部分。
难怪艾略特在诗中写: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频发在春夏时节的沙尘暴,在那年冬天,猝不及防地降临岛城。
罕见的极端天气。
窗外北风呼啸,席卷而来的黄沙像一堵墙,笼罩在整个世界。
我望着窗外的飞沙走石,心想这种天气还是不要出去为好。打开窗试探下,凛冽的风夹带着呛人的黄沙,立马从缝隙处弹射到我的脸上,顺着我的喉咙涣散开来。
我一阵咳嗽,“这鬼天气!”
火速关上了窗。
吃过早饭后,我爸非要拉着我谈心。可当我端坐在他对面,做洗耳恭听状时,他却又一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的模样。
“那个……这个……闺女啊,这次期末考试虽然没怎么考好,但是不要灰心,你认真的态度还是非常值得表扬的,老爸相信你,下学期一定会赶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