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肆意地挥洒自己的“天赋”、滥用自己的金手指。在最疯狂的那段时间里,他随着母亲接很多戏、轧很多戏,在接戏之前甚至不必看剧本只要做梦,只要打盹、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他便能变成所要演出的那个人。
那个阴暗尖锐的孩子随着过去的那些失败被埋进了尘土里、被埋进了黑暗的空洞里,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不敢哭也不敢笑的脸。就连系统也不记得。
世界上只留下了对一切都举重若轻、插科打诨着的“演技小天才”池寄夏。
直到那场毁灭了一切的意外。
因此在目睹池寄夏如今的表情时,系统居然感到了几分陌生。它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刻。
还好它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它问他“池寄夏,你需要什么吗”
直到池寄夏忽然哧地一声笑出了声。
池寄夏手腕撑在额头上看它,笑容里带着点带有少年气的、不怀好意的天真“哟,刚才被我演过去了”
系统
池寄夏“我随便演演,你还当真了”
池寄夏十句话里有九句话都是不着调的骗人的话,就像他时时刻刻都会顺便入戏、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这是池寄夏的老毛病就像他现在看着系统,脸上像是全然没有因过去经历而留下的阴影。
系统于是无语。
“你放心,他们还不至于给我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就像我刚才所表现的,这种程度的演技,即使没有入梦,我也能表现出来。”池寄夏继续轻松道,“我所好奇的只有一件事易晚到底对我了解多少又或者,他在我的梦里,到底是不是能真的认出我而且,我也已经厌倦了和那个世界里的季重明对戏”
系统“你”
“今晚没法儿出去吃饭了。只能找点别的事情干。把他的灵魂拉进来共演、试探。”池寄夏舔了舔嘴唇道,“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系统“你才说了你绝不分享金手指。”
池寄夏笑了一声。
“我绝不分享,有趣的事情除外。”他说,“而且”
“我讨厌易晚那副认真的模样。”他漠然道。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系统忧虑道。它总觉得和易晚相关的事情不能用常识来考虑。
“怎么可能。”
池寄夏拖着步子,回到酒店。系统看着池寄夏伶仃的背影,又觉得池寄夏刚才应该不全是演的。
他还是那么嘴硬。
池寄夏在走廊上的贩卖机里买瓶可乐。气泡爆响的声音将他带回人间。池寄夏喝着沁凉的饮品,看见走廊上极为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他随口道。
“之前饰演鬼王的演员来不了了,程导请了另一名演员来替演。”工作人员道,“现在在帮他准备入住。”
“哦”池寄夏看了一眼那人入住的位置,并不关心。
他回到房间,关上门。池寄夏,注视着易晚被收拾整齐的床铺。
他没有告诉系统他将易晚拉进系统的另一个目的。
又或者,他原本就在期待一个系统所不期待的意外。
易晚在他的梦境里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始终萦绕在他的梦中。
他想知道这次被他拉入后,易晚是否会如上次般、在其他世界里、再次叫出他真正的名字。
而不是叫他
冷秋。
池寄夏低头,咬住了自己的虎口。
酒店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喻容时在自己收拾房间。
他用酒精湿纸擦着衣架、扶手、与一切可能会碰到的地方。他有些洁癖,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带几个助理,能自己干的活都是自己来。
指挥别人帮自己做事、让别人入侵自己的私人领地,对于喻容时来说实在是有些不适应。这种作风在旁人眼中,便是喻容时是“老干部”、或者有些强迫症的证明。
而且他很喜欢这种亲手让一切都恢复正常的、拨乱反正的感觉。
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好,喻容时低头看股市。新买的傅总家的股票一路向红、欣欣向荣。
他看着自己的股票账户,表情疏离,并没有常人该有的高兴。
他在这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喻容时把抹布挂在架子上,自己则走到了最偏僻的阳台。屋外夕阳很好,空气质量清新。
“容时,听说你又去接戏了,现在还好么”电话那头传来局长的声音。
“挺好的。”喻容时说。
喻容时如今28岁。这样算起来,距离他被招安、进入这个机构,已经有四年了。
娱乐圈中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以低调与实力闻名的喻容时在私底下其实是一名
辅助非自然局处理非自然现象的编外公务员。
近年来华国非自然事件频出,而且渐渐有向着娱乐圈聚集并爆红的集群趋势。这种情况自然引起了国家机关的关注。兼“顶流”与“影帝”两个标签的喻容时也是被局里很多人密切关注的对象之一。
尽管他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非自然的金手指能力,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他唯一的异常也只是能不受其他金手指者的影响这点和其他“非自然者”极为不同。可他们依旧对他心存怀疑。毕竟
喻容时是第一个愿意与他们合作的“非自然者”。这让他们的警惕心反而更强,更怀疑他所谋求的,比其他怪物还要更多。
又或者,是“主角”。这是他们私底下对那些怪物们的称呼。
如今他看起来正常、淡定、稳重。不过局长依旧开口试探“容时啊。你这次这个剧组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具有才华的天才之类的”
喻容时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局长,我已经很久没有特意去干过那种事了。”
局长有点轻微的尴尬“那就好容时,家里的花养得怎么样最近我找到一个新的好肥料的方子。”
喻容时已经习惯了被试探和怀疑。就像他也能感觉到局长对于自己带着善意的补偿心理。
怀疑和愧疚,忌惮和好意,从来都不是一对反义词。
于是他笑笑,非常温和地接下了。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喻容时道“如今诡兰依旧在易晚那里。我想了个其他方法,让易晚好好照料它。它现在被养得很好”
“照料它”
喻容时“嗯,想必不久之后它不是死了,便是被净化了。”
局长
喻容时“就像您说过的,比起太过锋芒毕露的处事方式,温柔一点解决可能存在的争端,会更好。”
局长关心道“那豢养诡兰的那个人呢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喻容时的回答将会影响到局长接下来的决定。包括是否派人进行进一步观察、甚至是引起警惕。可局长只听见喻容时道“挺聪明,但还是比较单纯。嗯”
局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喻容时眼前晃过那个身影,他沉吟了一下,道,“还不能确定。我之后会递交报告给您。我只能说,他对大众应该不会造成伤害。”
说到这句话时,他眼神微微冷厉。
大众的安危对于喻容时来说始终是最终的底线。
局长说“好。我相信你。”
即使在他们的心中,喻容时并不属于“大众”。
喻容时不是普通人。
而是一个背叛了自己的“阶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