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芋靠在门边,乌浓的长发干了八成,披在身后仙气飘飘,面上仍然是那副清冷仙女样,语气却十分土匪:“别那么小气,你又不喜欢。”
谢葭从齿缝挤出一句:“我没说过”
“对,没说就是没有。”
早知道也应该防着她点,以林芋的情史,陈青蓝那样的随随便便就被玩了,谢葭深吸一口气,几乎有点词不达意:“我不确定,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喜欢他的理由吗?他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林芋却双手抱胸,望着他,用一种高级ai看初级ai的复杂眼神,她是懒得自证的,直接提取要点。
“哦——为什么这么想我?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有喜欢他的理由?他不符合你原本的择偶标准?”
谢葭结舌。
好歹也是便宜表弟,现在又难得面红耳赤的,林芋点他一下。
“说得出理由的喜欢到底真不真诚我不清楚,但是说不出理由的喜欢,那是真的喜欢。”
陈青蓝凌晨一点才回房间,在此之前,他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折返回去到处乱晃,无意间误入了小宴会厅里小孩的冰雪主题庆生party,在里面遇上了下午认识的小孩姐。
满头小辫的小孩姐看了他一眼,就跟门口那人说:“他跟我一起的。”
结果五分钟后,陈青蓝叼着一根阿x卑斯,在露台蹲着听x家小学富三四代的爱恨情仇。
“就那转校生真的特装,你懂吗?天天摆弄他那破发型和手里的串,我说不就一海黄吗?”
陈青蓝把嘴里的草莓牛奶味咬碎,指点小孩姐:“他想引起你的注意。”
小孩姐有点害羞,嘴硬道:“哪有,谁喜欢那个外地的。”
不愧是格格,十岁就能分清楚正黄旗和臭外地的了,陈青蓝叹为观止:“没事,那你玩玩也行,咱就是女王,他就是姐们人生中一磨刀石。”
小孩姐托着脸想了想:“那也行,那我怎么来?他平时特装。”
陈青蓝发出一声情感大师的悲鸣,没有人比他更懂被有钱人家的漂亮孩子钓的感受:“你就对他好点,若有若无的,然后偶尔做点暧昧小动作,时而霸道时而贴心,保管没两天他成绩直线下滑。”
小孩姐平时也是饱读小说阅遍影片:“懂了,跟那什么青春里男主角那死样似的呗。”
“啊对,”陈青蓝悲伤地续上,“等他死心塌地了,你就一脚把他踹开。”
小孩姐往嘴里塞了一口美人指:“我踹他干嘛?”
陈青蓝听了心头一喜,险些以为富长良心,结果紧接着就听见她说:“起码得等我玩腻了吧。”
真是三伏天一桶液氮倾盆而下,陈青蓝梦回冰川时代,对旁边橡实形状的小蛋糕顿起喜爱之情。
听格格一句话,胜做十年题,原来他为之暗自悸动的那点温柔,都属于“没玩腻”的范畴。
可是他又能怎样,一怒之下就在陌生小孩的生日派对上抽了三根阿x卑斯,喝了两杯热可可,吃了两个橡实小蛋糕,分了一人高的艾莎安娜公主大蛋糕中的一口,跟小孩姐哭诉了半小时,最后回房怒着睡着了。
谢葭回房已经是三点半,他没有第一时间洗漱,站在连通门前犹豫很久,他也没有打开。
他心里清楚,打开这扇门,陈青蓝就在那头睡着,睡得非常熟,注视或者抚摸都不会惊醒对方。
但他此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哪怕陈青蓝约好要晨跑却又食言,谢葭站在他的床前犹豫很久,最终也没有动手去推一推他。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洁癖作祟,也不是界限感限制。
那仅仅是,注视着他舒展的睡脸,不想打搅他的梦而已。
现在不推门的理由也简单。
因为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他不想像之前那样贸然轻慢对方。
因为现在走进去,他实在没法保证,注视之后能不伸手碰碰那张睡脸,而已。
对陈青蓝来说,大部分烦恼在吃过睡过之后都能一忘皆空一扫而光,更何况他还吃了那么多糖,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摸出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一点。
早上好像有人敲门,陈青蓝太困了,恼怒地朝门外嚷嚷了一声“我要睡觉”,就躺回去了。
游轮app里躺着隔壁房间的一条信息。
【
还没醒吗?
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一点前回来。
起来先去吃点东西,房间里等我。
今天有表演,晚上会放烟花。
】
所以,今天早上敲门的应该是谢葭。
陈青蓝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心里居然也没什么怒气,想来想去,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他把这几条信息看了两遍,终于爬起来,慢吞吞地刷牙洗脸换衣服,慢吞吞地往外走。
反正他现在也不是很想见到谢葭。
可惜背后说人必有灾殃,他吃完早午饭特地在甲板上晃了几圈,找了个咖啡厅打算逃避一下,刚坐下点完单,一抬头就发现二位浑身发光的金童玉女就坐在自己隔壁的角落位置,两个人面前都有台电脑,戴着耳机,间或交流几句。
暖光灯打在他们身上,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不知道的还以为拍偶像剧,周围目光有意无意都往这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