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哆嗦了一下,最终没合住。
住02号房间的年轻人一咬牙,进门就冲向床,拿着床单把地上的尸体裹成了粽子,又找了单子被罩什么的,把粽子捆在桌子上。
年轻人忐忑得上床睡觉,但翻来覆去,他却怎么都睡不着,精神亢奋得根本躺不住,不止这个年轻人,其他房间的人都失眠了。
昨天晚上他们一沾床就睡,今天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电闪雷鸣。
樊笙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悠闲散漫,一把掉了漆的破椅子,硬是被那个男人坐出了千万豪华座驾的气势。
归祈一时恍惚。
南玄泽放松的时候,喜欢这样坐在轮椅上,姿态随性,面色苍白,气场却格外强大。
此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敲着椅子的扶手,右手支在桌子上,半眯着双眼,若有所思得看着窗户。
归祈:“怎么?”
樊笙:“把门窗堵上怎么样?”
“……”
樊笙:“或者守窗待浴巾。”
“不怎么样。”归祈走过去,拉出另一把椅子,坐在樊笙对面:“今天椅子归我。”
樊笙扭过头看着归祈:“你是有老公的人,还是新婚燕尔。”
归祈不明所以:“嗯?”
樊笙:“怎么总想着分居呢?”
归祈:“……??”
樊笙:“不怕老公伤心?”
归祈眼皮一抖:“呵 ”
樊笙又说:“你是有老公的人。”
归祈冷漠:“所以?”
樊笙:“所以就算要分居,也得让老公睡沙发。”
“……”
归祈起身:“一起睡!”
樊笙突然沉默。
归祈以为男人又要说什么撩骚话,等了片刻,男人却垂眸轻笑,说了一句:“不太敢。”
归祈一脸冷漠:“新婚燕尔分居,你就不怕你媳妇儿伤心?”
樊笙身体前倾,腕骨突出的手拖着下巴,抬头看归祈,目光灼灼,声音带着蛊惑。
“那,我问问我媳妇儿,看他要不要跟我在这椅子上一起共度良宵。”
归祈:“……”
樊笙不曾遮掩身份,甚至不着痕迹得透露着身份,归祈不傻,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但这人拒绝承认姓名,归祈也不去揭穿。
在他的印象里,南玄泽总是一身黑衣,五官完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眼底藏着永远都化不开的寒冰,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冻死。
万年寒冰,高冷禁欲,怎么披了个马甲就如此奔放?
归祈转身就走。
南玄泽:“这就走了?”
“……”
南玄泽:“我好伤心……”
“……”
归祈猛地转身,修长的手夹着一张噤声符,啪得一声贴在某人嘴上。
归祈冷漠脸:“你是冷酷总裁,豪门大佬,注意职业素养,话别多。”
南玄泽:“……”
归祈贴了一张噤声符在南玄泽的嘴皮上就翻身上床,闭目养神。
他的父母在他6岁的时因为意外去世,他没有别的亲人,是南玄泽与南家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从天而降,帮他处理了父母的后事。
之后,他跟着南玄泽回到南家,在师傅的见证下与南玄泽定了婚契,订婚的第二天,他跟着师傅离开,去了山林修行。
再回来,已经是现在。
他在山林期间,南玄泽不曾出现。
但南家人每周都会过来,把南玄泽的消息告诉他,考试考了几个第一、交了几个朋友、生没生病,昨天饭吃了几碗。
要不是他师傅天天唠唠叨叨说什么夫夫同心,他都要怀疑他在外面养的是个儿子,而不是未婚夫。
归祈揉揉眉心。
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提醒着他,一定要与南玄泽生死不弃,他自己都觉得他与南玄泽是天生一对,要生死与共。
南玄泽。
这三个字深深得刻在他心口,刻在他过往的12年时光里,也将会刻入他的余生。
不知不觉,归祈睡着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抬起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掐了个诀,贴在他唇上的纸符颤了颤,随后轻飘飘得落在他手上。
男人垂眸看着手上的符。
良久良久,他微微低头,在少年手指夹过的地方落下一个吻,很轻,一触即离。
把符纸郑重得收好,南玄泽拿出一张纯黑色的空白符纸,随意地撕了几下,撕出个小人儿出来。
小人慢悠悠站起来,舒展了胳膊,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弯了弯腰。
南玄泽:“去吧。”
号房间。
赛车青年脸色苍白,死死得抱着同伴,目光惊恐得看着房门,嘴都咬得出血了,也不敢出声。
纤细的黑影站在他的房门口。
扣扣扣。
“我来了……”
赛车青年咽了咽口水,脸色煞白。
扣扣扣。
“开门啊……”
赛车青年眼睛一翻,吓晕了。
夜雨磅礴。
雷声不歇。
高大的树木承受着狂风暴雨,树枝啪啪得拍打窗户,窗户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南玄泽看着床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