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蔡可宁正在卫生间洗漱,叶一诺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
“不多睡会儿?”
“生物钟,习惯了。”蔡可宁坐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次性杓喝了口馄饨汤,讚道:“好鲜啊。”
“就你说的那家店买的。”叶一诺道。她大方坐在桌前,脖颈裸露,并没什么扭捏遮掩的姿态,而洁白肌肤上的淡紫色痕迹清晰可见。
蔡可宁知道她一夜未归,笑笑说:“说明味精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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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考研假,科教科当初规定的实习生每月一次小讲课、教学查房、技能考试等照旧进行。实习群发了通知,明天下午有14点和15:30分的17a呼吸科两场教学查房,教学病例分别为支扩和pd。
叶一诺和蔡可宁都选了第二场,杨言当前正在呼吸科轮转,忙得脚不沾地,下午还得做病史汇报及体格检查。
一个病房汇集了近20个实习生,叶一诺和蔡可宁站在中间位置,既看得清患者状态又不易被提问。做体格检查时,嘱患者袒露胸廓,两人背后传来一句极轻的男声:“肋间隙增宽,确实是桶状胸。”
两人均朝后一看,见是过林煜。
从病房回到示教室,杨言是内定的坐在带教边上,有时冷场需配合回答问题,其余同学则一窝蜂地抢后排位置。
叶一诺坐在中间,蔡可宁在她身边坐下,过林煜走近,在蔡可宁身边坐下。
台上正在调ppt,底下这张长圆桌上大家还在窸窸窣窣聊着天。杨言坐在最上方,却眼观六路,一边紧张地翻书,一边还能朝叶一诺使眼色。
叶一诺和杨言交换完眼神,又朝蔡可宁笑了下,蔡可宁敏感,递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老师对着ppt讲课,从病因到发病机制,病理到临床表现,到实验室及其他辅助检查、鉴别诊断、并发症和治疗,提的问题都不算刁钻。
“急性加重期最重要的治疗方式?”
“低流量吸氧。”
“禁用什么药物?”
“中枢性强镇咳剂。”
大部分同学只是听着,即便知道答案也懒得宣之于口,只有过林煜配合老师,一句一句回答问题。
结束后,学生们四散着离开,叶一诺和蔡可宁一块走,讨论着等会吃什么晚饭。蔡可宁推荐了家小吃店,里面的食饼筒很好吃,最好再配碗豆腐汤。
“带我一起啊。”过林煜在他们身后说。
蔡可宁没答话,叶一诺正欲搭腔,杨言的声音又从更后面传来:“那你请我们吃啊过林煜。”
“当然可以,我请你们。”
杨言快步走近,接着道:“那还去什么小吃店,我们去吃大餐!”
说着又看向叶一诺:“一诺,陪我去趟更衣室,我有东西给你。”
叶一诺:“什么东西?”
“就我们上次说过的,你忘了?走吧走吧。”
杨言挽着叶一诺的手带她离开,不过是为了製造蔡可宁和过林煜的独处。当然,也不一定真为了撮合,本质还是想看热闹。
“过林煜是喜欢蔡可宁吧?”
更衣室里没别的人。
“不知道,但蔡蔡肯定不喜欢他。”
“好吧。”杨言将白大褂挂上挂衣钩,可惜道,“可怜的过林煜。”
叶一诺在心里不以为然:“你等会和我们一起去吃吧。”
“我就不去了。”杨言对着全身镜整理头髮,“陈鹏叫我出去吃饭。”
叶一诺翻了个白眼:“难怪这么高兴,原来是要出去约会。”
她跟陈鹏不熟,只见过几次,知道对方是学影像的,大四见习的时候分到了同一家医院,不知怎么就和杨言谈起了恋爱。若光看面相,叶一诺倒还有点说不出的反感,只不过这种感受没法和杨言直说。
杨言笑道:“你也可以有约会啊,你想谈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呵呵。”叶一诺靠着墙,目光望向天花板,“我倒看得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啊。”
“谁?”杨言猛地转头,先惊讶后愤怒,“哪个男的这么不长眼?”
叶一诺笑了下:“我就随口一说。”
蔡可宁早就在东门门口等着了。叶一诺下楼时收到学妹的信息,问她中心医院如何,科教科管理严不严?她回还行,不严,你以后如果来了我教你怎么溜。
见蔡可宁隻身一人,她问:“过林煜没一起?”
哪壶不开提哪壶,蔡可宁:“他一起来那还有什么好吃的?”
“杨言没来?”
“谈恋爱去了。”
“好吧。”
从小吃店出来,蔡可宁还打包了几个糯叽叽的东西,老板说那叫炊圆。手里捧着纸盒,两人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蔡可宁知道杨言有男友,但第一次知道名字叫陈鹏,她的同村老乡。
叶一诺:“陈蔡村?”
“对,差不多一半姓陈一半姓蔡。”
陈蔡村临河,村民沿河两岸建造出长长一带的住宅。陈鹏家住村西,蔡可宁家在村东,虽说都是同龄人,但两人在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有过接触,连小学读的都不是同一个。
“你趁热尝尝炊圆,我觉得很好吃。”蔡可宁抬了抬手中的盒子。
叶一诺接过她递来的一次性筷,伸手去夹时,蔡可宁正单手持着手机。页面很清楚,她很容易就能看到。
备注是“市二王医生”,屏幕上有一笔转帐记录。或许是为了方便叶一诺夹取食物,也或许是编辑文字需要时间斟酌,蔡可宁停下脚步,专注地对着聊天框删删减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