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蛋糕被切成四块,杨言挖了块最大的,递给叶一诺时纸碟都颤颤巍巍。想起已经吃过了,叶一诺无奈地双手接过。
连漾在微信里给自己转了200块钱,大概是报销车费的意思。叶一诺没点接收,也没点退回,也没说谢谢,就这么把它晾在了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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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政楼听完小讲课出来,叶一诺碰到了之前在妇科规培的学姐。两人一块下楼,不约而同聊起了张老师,内心都觉得有点悲哀。学姐说张老师已经下乡去了。
“那患者不是说要去举报?”叶一诺问。
“举报了啊,去卫健局。”学姐道,“其实那人也不是真把脉,实际上用的就是b超机。”
“坑蒙拐骗!”
“但据说那台b超机好像没找到。”
“没找到会怎样?”
“可能案子定性上会有区别,我也不懂。”
叶一诺听得云里雾里,走到一楼和学姐分别后,有一辆停在路边车位的白色汽车鸣了次笛。
车身眼熟,主驾的车窗也降了下来。一头深棕色卷发波浪似的披垂在肩上,蒋南舟的笑容在阳光下明艳无比。
“嗨,一诺。”
叶一诺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有点事想找你,但开车过来的时候刚好看你上楼,我就在这儿等了会儿。”
“等了会儿?”叶一诺看表,“你等了有一个多小时?”
蒋南舟笑笑。
“方便上车吗?”
17、
工作日下午的咖啡店人不算多,四周安宁,英文歌声浅浅淡淡地萦绕耳畔。叶一诺不喝咖啡,面前隻摆了杯热牛奶,蒋南舟从包里拿出电脑递给她。
她是做自媒体的,有自己的公众号,这次接了个app的推广写了篇软文。这篇文章中提到了作者的前任,也就是叶一诺,代号小y同学,她需要叶一诺审核后再行发布。
写的却是叶一诺不愿回忆的情节。她想起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有一次蒋南舟非要看她手机,但她不愿给。不愿并非是因为有什么秘密,而是她讨厌互查手机的行为,如果双方对彼此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这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那时的她把手机拿出来,隻冷冷地说了句“你想看可以,但我很讨厌查手机这件事”。
蒋南舟还是接了,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和蒋南舟闹不愉快。
叶一诺把电脑还给蒋南舟,道:“我看了,没关系,以后你如果写到我不用征求我的意见,随便写就是了。”
蒋南舟笑了:“随便写?那就是说写成渣女也可以?”
叶一诺也笑了:“可以,如果更有流量的话。反正她们也不知道小y同学是谁。”
在她们分开的许多个夜晚之后,叶一诺偶尔再想起这事,彼时心里的厌恶就变成了当下的一种愧疚。她的那番话高高在上,其实是很伤人的,她却仗着人家的喜欢这么直白又毫不顾忌地说出口了。
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喜欢,势均力敌的少有,多与少的不公才是常态。少的自动占据了主动权,多的就得甘于被掌控,这是人性啊,她想。
叶一诺捧起面前的纸杯,里面的牛奶几乎没怎么少,连半杯都没喝完。可似乎该聊的已经聊完了,总不能现在就离开吧?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蒋南舟也捧起纸杯,视线所及之处是叶一诺这时捧杯的手。她以前就爱看她的手,皮肤很白,手背又薄,手指也长。叶一诺这时不知道在看店内的什么,一双眼睛分寸不移,这是她在想事情时的习惯动作。
蒋南舟笑了下。
回过神来,叶一诺问:“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推的那个交友app,最后很可能又变成什么约炮软件吧?”
蒋南舟笑笑:“是的吧。”
店内又有顾客进来,她们隔壁桌的几个女生正用夸张的音量聊着某个渣男。叶一诺站起来,蒋南舟也跟着站起,一起往门外走去。
室内开着暖气,推开玻璃门就有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蒋南舟咳嗽了两声。
“你先在里面待会儿,等我回来。”叶一诺快步出了门。
蒋南舟等了约有十分钟,见叶一诺小喘着气回来,手里拎着隻纸袋。叶一诺将袋内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条厚羊绒围巾和一包口罩。
蒋南舟怔怔接过。
“先戴上再出去。”叶一诺道。
蒋南舟爱美,再冷的天气向来也隻穿大衣,可她又有鼻炎,一吹风受凉症状就会加重。从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叶一诺包里就常备口罩,现在疫情,她书包里倒也有,可今天没背。
围了围巾,戴了口罩,再到室外的感受已然不同。蒋南舟伸手去找围巾上的吊牌,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在这一刻又感受到了叶一诺对她那一以贯之的细心。
在一起过,总有些不忿和怨怼,但分开的这几年,她想起的总是她对自己的好。不论是牵手散步时将你护在马路内侧,还是在羽绒服里为你藏一杯奶茶,或者是你的一句饿了她就会在深夜为你去食堂打包一份小馄饨。
可能是颈间的绵绵暖意给人勇气,蒋南舟上前,突然抓住叶一诺的衣袖。
“怎么了?”叶一诺转身。
“叶一诺。”蒋南舟叫她名字。
“你现在还单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