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澜,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余嘉鸿把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叶应澜点头:“嗯。”
车子经过顺隆粮行,郑家人还在喊,让人明天去看郑家处置家族败类。
叶应澜听见这个声音,她真希望她爸明天去郑家祠堂看看。
车子开到沿海的一条路,叶应澜想起刚才他和李大夫的话,她问:“李大夫说让我帮你?是你的伤口有什么问题吗?是你这两天自己擦,不当心感染了吗?”
她这话问得余嘉鸿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他摇头:“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叶应澜更加搞不清楚了,“你又不把话说清楚。”
余家鸿咳嗽了两声平缓了心情,说:“你刚才帮我蒙眼,我靠在你身上,我起了反应。”
叶应澜一下子血气从头灌到踩着油门的脚尖,她控制自己的心绪:“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不知道我在开车?”
“我?”余嘉鸿那个冤枉,这不是她让说吗?
他说,“是我不好。刚才我让你出去,是怕你看见我的丑态。”
她已经懂了,他还解释个什么?叶应澜更加生气,鼓起腮帮子。
偏偏人家没打算放过她,又说:“李医生发现了,就给了我一个建议。”
叶应澜一脚踩下刹车,下车去,她要吹吹海风,冷静冷静!
叶应澜走到礁石边,手扇着脸。
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余嘉鸿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应澜,不是你让我把话说完吗?”
叶应澜想要甩开他的手,她的力气哪儿有他那么大?
他已经说清楚了,还要补两句,他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叶应澜很生气。
“放开啊!”叶应澜叫,“我要扇风。”
余嘉鸿还真放开了她,他快步往前,去边上一棵香蕉树上扯了小半张叶子,递给她:“拿这个扇风,效果好。”
叶应澜拿着香蕉叶扇风,转头不去看他,余嘉鸿伸手捏她的脸:“不生气了,我们回家去了。”
叶应澜很想任性,想跟他发脾气:“你开车,我不开了。”
叶应澜往前走,上了副驾驶,余嘉鸿认命开车。
叶应澜时不时看他,就很生气,他怎么能说那么不要脸的话,他们之间那么熟吗?其实挺熟的。他们关系这么亲密吗?其实早该亲密了。
总之,反正,他是大家公子,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突然想起刚才说的话,这么做好像可以惩罚他,她说:“我车子已经开熟了,明天我们各自开自己的车,我要带小梅来车行。小梅在家跟霞姨和桃姐,对家里的情况已经熟悉地差不多了,她以前就一直跟我在车行做事,我明天带她来车行了。”
话出口,又发现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小事,他一个大男人还会介意?人家不过是想陪着她练练车而已。
“这才几天,我起码带你开上两个月。”余嘉鸿立刻反驳她,“小梅要来车行,就让司机送她好了。”
他语气急切,叶应澜突然有点小得意,她说:“那我让金福叔看我开车不就行了?你过来再怎么样都要绕一点路吧?”
“我愿意绕,你让小梅坐金福叔的车。”余嘉鸿不解释就这么决定。
他有病,但是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甜。
余嘉鸿开车经过一家影院,他问:“明天有空吗?我明天想休一天。”
“怎么?你想去看郑家处置郑雄吗?”叶应澜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
她怎么就想这个了?他问:“不是说想去照相馆拍一张照吗?然后一起去看场电影?”
“好啊!”
回到家里,两人下车,余嘉鸿问她:“先去嫲嫲哪里?”
“嗯。”
这就是养男儿和女儿的不同了。爷爷奶奶如珠似宝地将她养大,她现在这样时不时回一趟家,已经很好了,但是养了男儿,还带着媳妇一起尽孝,这是天经地义的。
别说等郎妹和郑家绝嗣会如何?就是膝下承欢自己都做不到。
已经踏入屋里,叶应澜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大哥哥、大嫂嫂。”嘉鹄手里举着一块糕跑过来。
余嘉鸿把孩子抱了起来,一口吃了他手里举着的糕。
嘉鹄见手里的糕没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回来就欺负弟弟。”老太太说他。
叶应澜又去拿了一块糕塞在嘉鹄手里:“嘉鹄乖,有糕糕了哦!”
她拿出手帕给嘉鹄擦眼泪。
嘉鹄眼泪收住了,嘟着嘴看余嘉鸿,转头又看向叶应澜,把手里的糕,往叶应澜嘴边塞:“大嫂嫂吃糕糕。”
叶应澜张嘴咬住了糕。
“原来你的糕是给大嫂嫂吃的啊!不给我吃?”余嘉鸿问他。
嘉鹄想了想,又委屈上了,又瘪嘴要哭。
大太太过来白了余嘉鸿一眼:“他看见你回来,抓了糕就跑你那儿说要给你吃,没想到你抢了吃。”
“反正都是给哥哥吃。”余嘉鸿亲一口弟弟的小脸蛋,“哥哥吃到了,嘉鹄好乖。”
嘉鹄歪头一想,认可了哥哥的说法,点头:“嗯。”
“但是送给你吃,和抢了吃,一样吗?”叶应澜指出不同。
嘉鹄头回正,脸上挂着泪珠,瞪余嘉鸿:“大哥哥坏。”
余嘉鸿看叶应澜,叶应澜得意:“我实话实说。”
“阿鹏哥哥!”嘉鹄看到了余嘉鹏。
余嘉鹏从外头进来,看见的就是叶应澜和余嘉鸿四目相对,没来由又是心里闷得慌。
他还得勉强自己:“大哥、大嫂。”
“嘉鹏。”余嘉鸿把孩子放倒地上。
叶应澜牵住孩子的手:“嘉鹏,好。”
老太太看着两房的两个长孙,越看越是满意,哪怕嘉鹏这次被老头子打了,也确实是该打。但是也算不得什么?谁家的孩子能有她的两个孙子这么出色。
几个人一起坐下,跟嫲嫲聊了几句,叶应澜见余嘉鸿也不管嫲嫲懂不懂生意,都愿意跟她聊生意上的事。
她也说了几句自己生意上的事,余嘉鹏听完他们的话说:“大哥,我听我爸说,咱们家要去国内投轮胎复制厂?”
“确有此事。”
“本来这事是你的主意,我不该僭越。”余嘉鹏说。
余嘉鸿勾住余嘉鹏的肩:“你我是兄弟,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说小了都是余家的事,说大了都是能为母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余嘉鹏点头:“大哥处理轮船公司的事务,而且大哥新婚,不便去国内。另外呢!我之前已经开始在橡胶厂做事也有些经验,不知道我能不能为此出点力?”
这倒是个好主意。余嘉鸿建议尽早投资这两家轮胎复制厂,除了轮胎翻新确实需求很大,还有一个是希望以昆明和重庆作为基地,能够先备一些补给进去。
上辈子,他们这群机工刚过去,混乱了很长时间,吃饭都成问题,是南洋筹赈总会购了柏油铺了一段路,又送了补给进来,才好一些。
这也不能完全怪国内,打仗的时候乱成那样,哪儿顾得上?所以这辈子,先把厂子建过去。
公司里能派过去的经理,也未必是最好的,自己又远在南洋,恐怕很多事很难执行下去,如果嘉鹏过去,他们兄弟齐心,让嘉鹏早点给他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