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女宾休息室。”
叶应澜隐约记得自己在跳舞的时候,大舅舅和小舅母也在跳舞。
她回头看去,大舅舅和一个穿旗袍的美人在跳舞,小舅母和一个洋人跳舞,两人都舞技了得,是舞池里的焦点。
反观大舅母在这么一个热闹的场合显得尤为孤单。
余嘉鸿又去带了嘉莉和嘉萱过来,刚才余修礼上台的发言等于是宣布了余家会大力投资香港,余嘉莉又是余家的大小姐,一时间有很多年轻男子邀请她。
余家的姑娘之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余嘉莉会跳舞,也很难接受跟陌生的年轻男士跳舞,幸亏此刻哥哥将她带了出来。
叶应澜陪着大舅母说话,大舅母笑得慈爱:“应澜,你是今天的主人,跟嘉鸿去忙吧!我在这里看看挺好的。”
余嘉鸿带着嘉莉和嘉萱过来,他弯腰跟大舅母说:“大舅妈,嘉莉和嘉萱不太会跳舞,您带着她们去女宾休息室吧?应澜和我妈今天也实在没时间照顾她们俩。”
大舅母笑得眼角皱纹加深,明明是找了外甥女来陪她,还这么说?她笑:“你这孩子。”
“真的啊!跳舞顶顶没意思了,舅妈我们走吧!”嘉莉过来拉着大舅母。
今日来宾众多,余家除了宴会厅宴客之外,另外有一个宴会厅,分隔了男女两个休息室,给喝醉的,或者不喜欢热闹的,还有有幼儿需要佣人看护的来宾,休息之用。
女宾休息室内,还用屏风一分为二,一半是有儿童玩的木马、娃娃、小秋千和供孩子睡觉的小床,可以供孩子们玩耍,也有可以休息的卡座和沙发。另外一半则是单纯给女宾休息的卡座。
中间有女侍应看着,不让孩子过去打扰隔壁。
嘉鹄这个小表叔从宴席开场没多久,就待不住了,余嘉莉把弟弟给了桃姐,桃姐带着他过来跟小表侄表侄女们玩。
大舅舅的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也在,他们三个先进孩童这一间。
蔡家大太太的孙子孙女看见嫲嫲,飞奔而来,二舅舅家的小丫头宝儿也跑过来,全都扑在蔡家大太太身上,仰头叫:“嫲嫲。”
蔡家两兄弟关系好,两家孙子孙女都叫对方“阿公、嫲嫲。”
蔡家大太太看孩子们,心都化了,她跟嘉莉和嘉萱说:“嘉莉、嘉萱,你们要是想去玩就去吧!我陪孩子们玩。”
嘉鹄看见大姐姐和二姐姐,也跑了过来,嘉莉笑:“舅妈,我们一起。”
二舅舅的孙女宝儿是个凶悍的小丫头,从她小表叔余嘉鹄手里抢了玩具。
余嘉鹄这个小表叔是个没用的,被抢了,只能瘪嘴,哭了出来,被大舅妈一把抱起,拿着手帕给他擦眼泪:“嘉鹄不哭,舅妈给你拿蛋糕,好不好?”
“好。”
大舅母给嘉鹄喂蛋糕,其他几个小东西也跑了过来,跟小鸟一样张嘴,大舅母给他们一人一口,小家伙们吃了东西,又跑成一团。
嘉莉和嘉萱去长桌上拿了吃食,过来坐下和大舅母一起吃。
“大舅母,带煜儿他们一起去星洲,这次我们出来,阿公和嫲嫲还念叨,好几年没见您了呢!”嘉莉说。
“是啊!嫲嫲可想您了。”嘉萱也劝。
当年蔡家还在星洲,两家男人都做生意,余家太太和蔡家大太太时常一起喝茶聊天。
蔡家大太太的为人,余家老夫妻俩看在眼里。
蔡家五姑娘是是蔡家大太太亲自教养出来的,对余家老夫妻俩来说是不二的长房长媳之选。
余家替长子求娶了蔡家五姑娘,五姑娘果然事事妥帖,深受公婆喜欢,丈夫疼爱。
后来余家又伸手救了他们家,蔡家大太太心头感激,年年借着看外甥的名义,带着孩子去余家作客,送上厚礼。
两家常来常往,余家老太太和蔡家大太太就像是老姐妹,一碰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一切的变数,是从蔡家大爷娶了二房,原本有儿有女,又被男人看重的蔡家大太太,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器从楼上摔了下来,一切的一切都摔得粉碎,为了这个家,她硬生生将自己拼拼补补凑了起来。瓷器看上去还是那个瓷器,但是上头道道裂痕,再也见不得人了。
她怕看见故人眼中怜悯的眼神,这些眼神无疑能再次将她的伤口撕碎。
蔡家大太太也就不想回星洲,怕再见这些老姐妹,眼见镜子里的自己白发越来越多,生怕不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却总是退缩,一再拖延。
嘉莉抱着蔡家大太太的胳膊,撒娇:“大舅妈,去吗?”
外甥女一副小女儿的娇态,蔡家大太太搂住她,摸着小姑娘的头发,脑子里是小五出嫁前猫在她身上,一声声说着:“嫂嫂,我不想嫁!”
一转眼小五的女儿都到了这个年纪了。
“这你就幼稚了,郎才女貌是真。这等巨富之家哪有真情实感?”一个声音隔着屏风传来。
“我看余家大公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位少奶奶。这样的男子于我在梦里都不敢想。这位大少奶奶也是福气。”
“福气?你知道这位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婚姻是怎么来的?”这位简略地说了一下,余嘉鸿回家接替余嘉鹏结婚的事,又说,“你想想余大少爷之前见过这位少奶奶的机会都不多,就算是天仙似的人物。那也不过是见色起意,既然是见色起意,色衰爱弛的一天也就在不远的将来。现在有多恩爱,未来摔得就有多惨。你是没见过,当年蔡家大太太受宠的时候,让全香港的太太艳羡,能想到会有一天坐在角落里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亲密吗?你想过她有多丢人吗?”
余嘉莉看向大舅妈,蔡家大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