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得不出一个结果,她干脆给王隽发了一条信息。
季:你怎么跟我师父说的?
王隽的回复很快,只有简单的一句:【实话实说。】
她不信,可施淮竹那边再没找过她,她不安了三天,出差在即,她暂时撇下。
周四,她和江烈带着同事前往临城,着手展开合众科技的尽调辅导。
初到临城第一天,上午是项目启动会。
三家中介机构以及合众科技的负责人聚集在合众科技安排的尽调室,由季烟所在的券商机构带头,为接下来的工作做个大致的定调。
项目启动会开了三个小时,结束时正好是午餐时间。合众科技的董事长贺云莱邀请三家机构在海边的一家餐厅用餐。
餐会上,众人相谈甚欢。
酒足饭饱,一行人回到酒店。
酒店是新订的一家,临海,同时离合众科技的办公地点很近。季烟这次分到的房间视野很好,推开窗户,不远处就是大海。
她看了会,打开手机相机,挑了个不错的角度,拍了两张,给王隽发过去。
等了十分钟,王隽没回,季烟也不急,找了身睡衣进洗浴室,再出来时,手机上倒多了一通未接来电。
看着时间,是在她进盥洗室五分钟后。她擦着头发,走到沙发坐下,给王隽回拨。
这次那边倒是很快接了。
季烟屏息没说话。
王隽说:“酒店地址待会发给我。”
她这才出声:“你想做什么?”
他答得无比自然:“追你。”
!!!
这话是可以这么接的吗?
季烟给他发完地址,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拿着毛巾专心致志地擦头发。
那端,王隽等了一会,没等来下文,他候了两分钟,确定季烟不会回答了,问:“不好意思?”
像是故意而为之的一句话,偏偏她被撩拨到了。
季烟停住擦头发的手,想了好半晌,平静反问:“不好意思的人不该是你吗?”
“嗯,是我。”
他一副愿打愿挨的样子,季烟不由笑了,将手机拿过来放在膝盖上,一遍擦着头发一边说:“你吃了吗?”
“刚结束一场饭局。”
一般有饭局意味着谈公事。
季烟想到他匆忙过来又匆忙离开的那晚,加上最近有听闻他所在的华银资本遇到了问题,心下一紧,问:“工作忙得怎么样?”
“进行得还可以,在可控范围内。”
他做事向来是有把握得才敢下结论,看来情形乐观,季烟又不紧张了,她拿着手机到盥洗室换了一条干毛巾回来。
王隽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擦头发,这边风有点大,气温也高,一身汗渍渍的,刚洗了个澡,你之前打来那通电话我正在洗澡。”
“住得习惯吗?”
季烟笑着说:“刚住第一天,还不知道习不习惯,不过,应该是会习惯的。”
券商人员一年到头各地跑,就算一开始不习惯,几年工作下来,居住习惯与否已经不是主要的了。
王隽说:“最近换季,你粉尘敏感,注意些。”
突然听到这话,季烟懵住。
王隽以为她在等他继续说,便接着讲:“给你下单了一个除尘器还有加湿器,酒店的用不惯,你再用这个。”
季烟又是好一会没声。
王隽察觉出异样:“季烟?”
季烟拿起手机关掉免提,附在耳旁,嗯了声,说:“我有在听。”
他想着她刚到临城,想必是累了,便说:“先休息吧,下午你还要工作。”
“等一下,”她出声唤住他。
他应了声:“有什么事,你说。”
她扣了会手机壳,问:“你那晚到底是怎么跟我师父说的?”
他不答反问:“施淮竹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她想了下,将施淮竹的话复述了一遍,“你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略略微笑的声音徐徐传过来:“差不多这个意思。”
她瞬间脸红,“你怎么……”
“我怎么了?”
她扯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低头,把脸埋在上面:“你这……不是在败坏自己名声吗?勾引,死缠烂打,亏你想得出来。”
他倒没这么觉得:“最近我一直这么想的,如果当初你说要分开,我不说那句话,而是对你死缠烂打,我和你也就没了那一年多的空白了,或许我们现在都结婚了也不一定。”
他不紧不慢说着,像是深思熟虑过的一段话,又像是发自内心的一个感想。
一时间,她无言以对。
不为别的,只因她也这么想过。
谈到这个话题难免伤感,他说:“好了,刚到那边,有一系列的工作要忙,你先处理,我有时间就过去找你。”
她有很多话想说的,可因为他刚才那份剖白,这会她说什么,都是无足轻重的,只好轻声应下。
断了电话,季烟把手机扔在一旁,头抵着抱枕撞了两下,忽地,手机震了震。
她拿起来一看,是王隽发来的订单截图。
买的加湿器和除尘器,都是用习惯了的牌子,定的还是同城速达服务,她心里间再次暖暖的。
有次出差她抱怨过酒店的牌子用不惯,说是自己买了新的,当时只是提了一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竟然还记得。
季烟靠在沙发背上,呼了好几口气,然后弯起唇角。
挺好的,她想。
至少,一些细节在清楚地告知她,过去的那两年,他是有在在意她的。
她心里的苦楚又减了几分。
-
接下来一周,她格外忙碌,辅导资料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他们要做的就是往里仔细深挖,以防企业有人浑水摸鱼,提供虚假资料蒙混过关。
忙里光阴易过,再一次接到王隽电话的时候,是季烟来临城的第一周周末。
当时她和江烈还有其他同事正在温琰临城的家里做客。
温琰在临城的住处位于中山路一带,附近都是红瓦白墙的独栋小楼,周围都被高大的芒果树、龙眼树包围,午后,一地树影斑驳。
看到屏幕上跳着“王隽”二字,季烟放下茶杯,和温琰及其家人说了声抱歉,然后拿着手机到一楼的院子里接电话。
十月中旬的临城,天气温度还是居高不下,午后微风徐徐,带着点热气,季烟走到芒果树的阴凉处,接下这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王隽清越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
他问:“在酒店休息?”
季烟回头看了眼大门,里面的笑谈声不时传来,她说:“没有,在外面。”
那边默了默,问:“在哪?”
“老大家里,”季烟没卖关子,如实说,“他回来看父母,顺便邀请我和江烈还有其他几位同事来家里用餐。”
那边静了一会声,问:“江烈也在?”
季烟没多想,说:“这次几位做项目的同事都在。”怕没有说服力,她特意加了句,“实习生也在。”
那边哦了声,倒是没继续追问。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通话也都是匆匆两句结束,今天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