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意思是,不能让准噶尔部越过拜德拉格河,”
胤礽在地图上指给大公主看,“所以咱们的先锋营会西进,在此设防。”
大公主并不太懂打仗的事儿,但她相信胤礽的判断,点头道:“好,需要我的护军做什么,你只管吩咐。”
“倒还真的需要姐姐帮忙,”
胤礽又沿着行军路线划了一道,“中军会陆续往拜德拉格河附近移动,我需要你的护军来帮我守住后面的补给线,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这也是大公主在此最大的缘由。
以大清的军力,自是不怕准噶尔部,但大清此役的目的并不真的是保护喀尔喀蒙古诸部这么简单,而是想要彻底将准噶尔部斩草除根,收回属于大清的国土。
这就意味着,大清的军队必将深入准噶尔腹地进行追击,而对于大军来说,最至关紧要的,就是后勤补给。
大公主入蒙三年,与归化城众官员齐心协力,终将这一路彻底打通,让大清军队可以长驱直入,后续补给亦能源源不断。
长枪火炮是大清此战必胜的倚仗,而大公主以自己的终身为代价打通的这条补给线,是大清敢与准噶尔部在如今的领土之外开战的真正底气。
为了这一天,大公主准备了三年,如今任务交到她的手上,她坦然接受,自信道:“你放心,护军早已沿途驻扎,彼此呼应,我们演练了三年,绝不会出差错!”
……
康熙二十八年夏,大清与准噶尔部交战于拜德拉格河畔,准噶尔部三千骑兵尽数溃败,只有数十人逃回了乌里雅苏台。
与此同时,大清东路三万大军渡过色楞河,与中路军成犄角之势,直逼乌里雅苏台。
胤礽坐镇拜德拉格河畔,看着今日送来的军报,却是眉头紧锁。
东路军要绕行,自然赶来的要晚些,这是在之前意料之中的,可西路军本就是提前出发,又不需要绕路,按理说应该是最先到达乌里雅苏台附近的,怎么会至今没有消息呢?
那可是三万装备精良的大军,就算是路途中遇上准噶尔部的大军,也能抗衡,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没了呢?
“别担心了,咱们的探子一直在盯着准噶尔的军队,没有往西路军那边去的,十有八九是他们穿越沙漠的时候迷失了方向,但他们补给充足,人手也够多,最多就是慢些,不会出什么大事。”
常泰安慰道。
胤礽叹了口气:“我如今就是后悔叫二伯去带兵,虽还有其他将领,但他是亲王,旁人总不敢置喙的。”
“没事,我叫探子往西边去迎迎他们,咱们请了不少熟悉沙漠的向导,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常泰其实早有准备了。
行军在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他早就习惯了万事提前准备好。
福全这人他接触的不多,却也是有所耳闻,据传闻性情执拗,不大听得进去旁人的意见,叫他领兵,出现点意外也正常,只要不损失了兵力,都好说。
二人正盘算下一步该如何继续的时候,外面有探子急报,说是噶尔丹王旗有异动。
大清对准噶尔宣战多日,噶尔丹一直隐身,只叫部分骑兵试探,如今终于忍不住了。
按探子的密信来看,噶尔丹的王旗是往乌里雅苏台而来,算时间,估计七八日之后,就能进入乌里雅苏台。
看样子,噶尔丹是打算以乌里雅苏台为中军主帐,与大清在此决战了。
“他不想被咱们逐一击破,想全力一击,若胜了,正好可以收归喀尔喀蒙古战力,直逼漠南,威胁大清,”
常泰分析道,“若败了,这个位置也方便往西南逃窜。”
胤礽道:“叫探子给西路军传讯,让他们直接往西北走,堵住噶尔丹的退路,不能让噶尔丹逃回西域去。”
常泰点头,立时出去吩咐,第二日,东路军的战报送到大帐,胤礽才知道为什么噶尔丹突然动了——
东路军渡过色楞河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一队准噶尔骑兵前来侦查。
萨布素可是个手狠心黑的,既然遇到了,自然不可能放他们安然离去,当即下令追击。
数百准噶尔骑兵怎么可能与三万清军抗衡,即便后续大部队还没渡河,只凭先渡河的先锋营,就足够围剿他们了。
这支骑兵队几乎尽数被歼灭,人杀光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领头的那个竟是噶尔丹的亲弟弟,多尔济扎布。
莫名其妙就立了一个大功,萨布素也毫不吝啬的给参战的将士们请功,胤礽打开请功的折子,想看一看到底是谁这么好的运气,拿到了多尔济扎布的人头,可没想到却是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石英儿。
这丫头竟然也跟来了,竟然还敢亲自跟准噶尔的人动手!
胤礽吓得直接跳了起来,直接往后看伤亡名单,确认没有石英儿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啊,还真就叫她立了大功。
这一次,他定要为她请封,绝不会在叫她打白工!
多尔济扎布的人头随着萨布素请功的折子一起送到了中军大帐,东路军旗开得胜斩敌军一员大将的消息自是很快传开了。
在外面跟着火器营操练的胤褆得知后立刻赶回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保成,你这媳妇儿可是够给劲儿啊,还不赶紧将人调到中军来,说不准还能叫她取了噶尔丹的人头,得个头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