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去他铺面里头,当着他的面儿给他片羊羔子肉,说是刚切好了就下口,吃起来才味儿正!有时候还叫我给他烫酒、斟酒伺候着,规矩大得不行!要是能想个法子,撺掇着他把酒肉带到城外货场去吃……”
上下打量着身材单薄的涂扣儿,莫天留迟疑着摇了摇头:“扣儿兄弟,上回你半夜从城里溜出去回涂家村报信,走夜路走得你差点丢了小命。如今可是漫天大雪的天气,我和棒槌这一路走过来,都叫冻了个半死,你那身子骨……不成,咱们再想旁的法子!”
猛地从灶台后边站起了身子,平日里见了谁都有些怯生生模样的涂扣儿,脸上却是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毅然决然:“天留哥,没旁的法子了!鬼子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城祸害乡亲,就算到时候你们出了城,估摸着也都不赶趟了——你们跑得再快,那也不能比鬼子的汽车快呀!我师傅又不认识去涂家村的路……天留哥,这活儿你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能成!”
没等莫天留再次开口说话,余锁柱倒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也没别的法子了!要是不把这救命的消息给传出去,怕是乡亲们就得遭大难!扣儿,好样的!”
小脸涨得通红,涂扣儿紧紧握着拳头,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向了兀自犹豫不决的莫天留:“天留哥,你就信我吧!哪怕是豁出去我这条小命,我也一定回到涂家村,把消息带给李司令!”
狠狠地一咬牙,莫天留闷声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沙邦粹叫道:“棒槌,脱衣服!把咱们身上厚实衣裳全都给扣儿兄弟裹上!”
余锁柱返身在灶台旁掏摸了几下,找出了一个摩挲得油光水滑的葫芦,用力塞到了涂扣儿的手中:“这里头是陈年的老汾酒,路上要实在冷得熬不住了,就喝一口!扣儿……等你把这活儿办完了回来,我教你……师傅教你做羊杂汤和羊羔子肉的绝招!”
涂扣儿有些兴奋地朝余锁柱点了点头,脆生生地答应道:“师傅,您这是答应收了我这徒弟啦?”
余锁柱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涂扣儿单薄的肩膀上,郑重地点了点头:“收了!从这会儿起,你就是我余锁柱的开山大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