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行点头,“也许吧。”
不过他话锋又一转,“只是我想,如果调换一下,我过那样的生活,我现在日子应该也过得挺好,并不是只有一种成长方式才能成就人,还是看个人取舍。”
顾念安看着他,自然听出了,谈起那些过去,他还是很怅然,有很多遗憾。
江夫人那边挂了电话,回来坐下,手撑在腿上,摆出一副很烦躁的姿态。
等了会儿她说,“你三婶还不知道,我告诉她,她都气哭了。”
江之行说,“有什么好哭的,她儿子什么样她又不是不知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古家真的狠得下心把古月嫁给阿涛,那俩人以后日子肯定也是鸡飞狗跳的,到时候还要顾着古家那边的颜面,她更操心,让她想开店,还不如就这样。”
停顿了几秒,他又说,“我让人去查一查刚刚的事情闹得大不大,听有人喊流产了,上次流产被人家闹到家门口,奶奶被气得卧床好几天,这次要再来一波,可别把奶奶气出个好歹。”
他一说这个江夫人才啊了一声,“是是是,一会儿我还得去跟你奶奶通个气,得让家里准备准备,别万一又让人找到家门口骂骂咧咧,我们这些人倒是能豁出老脸,你奶奶未必受得住。”
她舔了下嘴唇,想起之前那件事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让人家在门口放哀乐,那段时间你爸谈生意,谈一个黄一个,肯定就是这玩意儿影响的。”
顾念安一愣,没忍住,“啊?哀乐?”
江夫人害了一声,“可不就是,那死孩子在外边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带人家去黑心小诊所,结果出了意外,姑娘子宫被摘了,命也搭进去半条,他们一家人拉着横幅在我们老宅门口,又是烧纸又是放哀乐,说给那个没成型的孩子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真是丢死个人了。”
顾念安表情也抽了抽,“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件事之后江之涛就被送出国了,她之前听古月说起,其实是有一点不明白的。
就他们这种家庭的人,不是气到了一定程度,应该不会放出家里儿孙。
虽说把女孩子肚子搞大,带去小诊所又差点要了对方的命,是挺十恶不赦的一件事。
但是处在这种社会圈层,对这种事情的包容度很高,一般人家花钱消灾,就把事儿就抹了。
或者更有人家三观不正,还会觉得是那女孩子妄想攀高枝,企图用怀孕拿捏男方,把责任都推给姑娘家。
像江家这种,只因着这个事儿就恨不得跟这不肖儿孙断绝关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可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茬。
烧纸放哀乐。
确实依着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是顶接受不了的事情。
随后服务员上菜,大家沉默的吃着饭。
中间江夫人又接了两个电话,是江老先生打过来的,好像是古家的人找了过去,他让江夫人吃完饭回去,说要坐下来解决这个事儿。
江夫人也没了心思,吃一点就放下。
她甚至都坐不住了,“你们先吃,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说完,她已经站起身拎好包,冲着俩人摆摆手就走了。
江之行伸着勺子对着菜,“我们吃自己的,不用管。”
顾念安给他夹了一筷子,她也没想管,充其量就是好奇,“闹成这样,这联姻肯定是要黄了的吧?”
“这谁说得准。”江之行说,“你看你三姐,当时也闹得挺难看,最后不还是顺利订婚,人也搬过去了。”
他挑了一下眉头,“有的时候只要利益足够,人的包容心大到你想不到的地步。”
俩人慢慢悠悠把饭吃了,刚结束,江之行的电话就来了。
他接起来,“怎么说?”
那边说,“那女孩子被送去了医院,江小少爷现在在警局,另一个打人的也在里面,现在警局外边围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对方停了停,江之行说,“流产的姑娘家的人?”
“好像不是。”那边说,“有一半看热闹的,有一半叫叫嚷嚷,说是要个说法,这些人感觉像是故意去起哄的。”
江之行瞬间就明白了,“应该是古月找的人。”
打人的不是江之涛,真的按正常流程走,要追究责任也是那小太妹。
古月好不容易抓住对方一个把柄,肯定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她那边能顺利脱身。
所以她找人去警局外边闹腾,就是为了让江之涛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中隐身。
挺聪明的。
对方问江之行要不要阻止那些起哄的人,毕竟江之涛这点儿丑事儿闹起来,江家也跟着丢脸。
江之行说,“不用管,随他们去。”
这么说完,电话也就挂断了,他按了铃叫了服务员来结账,然后带着顾念安出去。
在饭店门口站住,江之行说,“你回公司,我得回家一趟。”
顾念安理解,就江之涛闹的这个事儿,肯定是要开一个家庭会议商量的。
她说,“好,我知道了。”
江之行没开车,先帮顾念安叫了辆出租,然后才回家。
到了老宅,家里人几乎都回来了,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面色不太好。
江夫人在旁边帮她顺气,还在劝着她想开点。
等江之行一进来,三夫人问,“我打了电话,没联系上阿涛,阿行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现在在警局。”江之行说,“不过他没动手,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头上。”
但这只是法律范畴内的,很多东西没办法只讲法律。
江之行说,“我已经让人去医院了,看看那女孩子伤的严不严重,不过不管严不严重,我觉得三叔和三婶都应该露个面,我们先一步,总好于被动的等对方找来。”
三夫人赶紧点头,“是是是。”
她对之前的事也是有阴影的,提起这个还心慌,“也不知道那姑娘家好不好说话。”
前面的那个当时就挺难谈判的,即便她第一时间表态,会给予对方足够的经济赔偿,但那一家子人还是在老宅门口烧了一个星期的黄纸,喇叭里也放了一个星期的哀乐。
简直不敢想那折磨人的日子是怎么熬过去的。
不过也怪不得对方态度强硬,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子宫被摘了,还险些死在手术台上,脾气再好的人家也遭不住。
这边还在说着话,江之行的电话就响了。
铃声一响,客厅里瞬间安静。
江之行当着他们的面把电话接了,还按了免提。
那边说,“先生,我们在医院,那姑娘还在动手术,确实是流产了。”
江之行问,“严重吗?”
手下也不敢说,“医生没说准,目前看着好像是没那么严重。”
三夫人一听松了口气,没忍住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但别的人并没有轻松,等江之行这边电话挂了又问,“阿涛那边,什么时候能放回来?”
江之行说,“他没动手打人,虽然他干的事儿挺不是个东西,但法律还真没办法收拾他,今天应该就能回来。”
江夫人闻言说,“那孩子,回来我们也收拾不了他。”
他会怎样的爱一个人
等到傍晚下班,顾念安没看到江之行回来。
她没什么人脉,打听不出来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不过看这架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