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esp;&esp;原以为来了山里就能找到避风港，结果却处处漏风。
&esp;&esp;眼泪肆意妄为，沿着面颊大颗大颗往下坠。
&esp;&esp;她抬手挡脸，可它们又从指缝里涌出。
&esp;&esp;最后只剩下气音：“你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时序，你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时序的确不知道。
&esp;&esp;他不知道人的泪腺竟像个水龙头，能流出这么多眼泪。
&esp;&esp;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砸在地上，明明没有一点声音，却又震耳欲聋。
&esp;&esp;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伸出手来，一把拉住她纤细瘦弱的胳膊，想做什么，却又触电一般，蓦地停下。
&esp;&esp;他什么也不知道。
&esp;&esp;他只是慢慢地低下头来，看着她指缝里涌出的眼泪，模糊地想着，到底该如何对待她，所谓的度又到底在哪里。
&esp;&esp;他还抓着她，掌心的胳膊纤细瘦弱，叫人担心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esp;&esp;于是不敢用力，也不敢轻慢。
&esp;&esp;太近了怕唐突，却也不愿意就此放开。
&esp;&esp;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直到祝今夏如梦初醒，霍得抽回手来，后退一步。
&esp;&esp;他什么时候……？
&esp;&esp;狼狈中油然生出一阵慌乱，她抬起衣袖对着脸上一顿猛擦，退回屋内。
&esp;&esp;“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esp;&esp;说着便要关门。
&esp;&esp;还没合上，被人用手抵住。
&esp;&esp;时序定定地看着她，既不说话，也不松手。
&esp;&esp;祝今夏急道：“你干什么？”
&esp;&esp;“不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时序奇异地平静下来，从容道，“那就不要睡，说下去。”
&esp;&esp;“……说什么？”
&esp;&esp;“说到我知道为止。”
&esp;&esp;“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sp;&esp;“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esp;&esp;时序的目光从她潮湿的眼眶逐渐下移，到她红彤彤的像戴了小丑圆球，可怜又滑稽的鼻头，再到她原本红艳此刻却咬得发白的嘴唇。
&esp;&esp;他抵住门，问：“你在心虚什么，祝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