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太子能做的事情,太子不能做的事情比如——置办农具的资金,养活这一支队伍的粮食,李弘觉得可以求助一下娜哈。
娜哈拿走了他的太子教金牌。
李弘也拿走了娜哈宝库的钥匙。
就在娄师德在苦思如何不让太子为难,继而弄到资金跟粮食的时候,太子李弘带着他走了一遭大慈恩寺。
拜过文德皇后之后,大慈恩寺的香积厨知客僧,就带着太子跟娄师德来到一座假山前。
然后知客僧就走了。
太子当着娄师德的面,从假山上扯出一条铁链子,用力拉扯之后,假山就从中间裂开,露出一条黝黑的地道。
太子的贴身宦官点着了一个火把,先下去点燃了地道里的蜡烛,等烟气散发的差不多了,太子就带着娄师德下了地道。
等太子用钥匙打开一扇铁门之后,娄师德的脸色就变得奇差无比。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在私下里藏了如此多的金钱。
由此,他立刻就觉得太子殿下是一个心思阴沉的人,不像是一个明主,更像是一个心怀叵测的枭雄。
眼前的是一座宝窟,无数的铜钱就胡乱装在装粮食的粮囤里,看不出来有多少,只需要看这七八个巨大的粮囤的体积,就知晓,为什么长安市上总是缺少铜钱使唤了。
粮囤边上,摆着百十口巨大的木头箱子,李弘打开其中一个,娄师德就被金子散发出来的金光震惊的倒退两步……
“这些钱都是太子殿下的?”
李弘看着眼前的财富,似乎有一些伤感,从地上抓了一把金沙,看着金沙从指缝里流淌走,低声道:“这是属于一个很会存钱的女子的……”
娄师德清一下嗓子道:“如果这些钱都是殿下的,臣下以为这些钱就不能动,臣下甚至以为,殿下就不该有这么多的钱。
这些钱对于殿下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至于屯田所需,臣下自然有办法解决,这长安城中商贾众多,只要殿下愿意分散屯田所得,就能筹足屯田所需,无需让殿下暴露过多地实力,免得引来陛下以及众臣子的猜忌。”
听了娄师德话,李弘回头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师傅对这个人的推断是正确的。
之前之所以看重娄师德,完全是因为师傅信誓旦旦的保证了这个人的能力以及忠诚。
现在,从刚才的一番话里,他听出来了,眼前这个胖子虽然长着一副蠢像,但是,在面对这如山的金钱,没有表露出半分的贪婪之意,反而认定这些钱财是害,而不是利,就这一点,说此人有宰辅之才,李弘至少是不反对的。
“你放心,你的君主我,不是一个两面三刀,皮里阳秋之辈,这里的钱不是我的,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借钱。拿走钱财,留下借据就好了。”
娄师德朝四处瞅瞅,从一个装金子的箱子上看到了一张借据,瞅一眼,发现是太子殿下亲笔借据,借据是显庆三年的……是由是借钱给东宫属官发过节费。
同样的借据还有五六张,从哪里拿的钱,借据就放在那里,其中放在一堆白玉上的借据是由,竟然是给当今皇后贺寿借走了八块羊脂玉。
娄师德轻咳一声,清理一下堵得慌的喉咙对太子道:“殿下,这般大笔举债,会有首尾的。”
李弘笑了,而且笑的有些温柔,用手抚摸着一块巨大的白玉道:“那就欠啊,那就有首尾好了,我欠她的本来就还不清楚,那就不妨多欠一些。”
娄师德狐疑的瞅着李弘道:“殿下,这女子是……”
李弘的眼圈微微泛红,咳嗽一声掩饰一下窘态道:“是一个我注定要亏待一生的女子。
好了,你准备要多少钱,拿吧,我写借据就是了。”
娄师德见太子这般模样,那里还不知晓这里面的有男女勾连,不过他也暗自心惊,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可以让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刚硬如铁的小少年,如此的柔肠百结。
同时,他也想不通,长安城里为什么会有如此一个豪富的女子,他却听都没有听过。
于是,娄师德再一次打扰了一下陷入回忆中的李弘,轻声道:“殿下此时不宜与豪门大族过于亲近,除陛下,皇后外,殿下也不宜如此轻信,就算目前万事顺遂,一旦情海生变,对殿下来说伤害更大。”
李弘笑道:“你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好女子,不知道她是一个何等善良的好女子,就算生变,受伤害最大的是她,不是我。”
娄师德疑惑地道:“情债情场了,殿下纳她为妃子便是了。”
李弘摇头道:“她成不了太子妃。”
娄师德道:“侧妃也足够了。”
李弘笑着摆摆手道:“好了,你啥都不知道,就别羞辱她,也别让我太难堪。
拿你的钱吧,你放心,从这里拿出去的钱,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用,我父皇知晓这些钱的来路,臣子们也不会有什么闲话流出来。
你就全心全意的把屯田事做好,别让这些钱白白的浪费了,她存这些钱也很不容易。”
娄师德准备从钱库里拿走了八千贯,这些钱会有很多的用处,虽然这里的钱很多,娄师德还是很克己的用了八千贯,而且,他还暗自决定,不出三年,他一定要替太子把这笔钱还上。
太子打了一万贯的借条,所以,娄师德拿走了一万贯,而且六成以上是铜钱。
对于其钱的看法,李弘很好的追随了云初的习惯,这东西就是一个工具罢了,要想让下边人把事情办利索,钱财上就不能寒酸。
就在娄师德准备喊人过来搬运这些钱的时候,那个不知去向的知客僧又回来了。
按照娄师德的需要,在钱库里将一万贯钱贴上封条,然后就给了娄师德一沓子印刷精美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