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般的在他脸上砸了七八下,直到上面的火焰熄灭,云初才一脚把他踹到几个猝不及防的军兵脚下。
然后从梁柱上抓过马槊背在背后,对倒在地上的男子道:“你想说啥,攘外必先安内吗?”
男子虽然被云初揍得七荤八素的,脑子却还算清楚,知晓云初没有杀他的意思,可惜,那四个军兵已经冲过去了。
云初吐气开声,一手抓马槊头,一手捉马槊尾,脊背向后拱起,背后的马槊立刻就弯成了一只弓,快速转身,弯弓一般的马槊就横扫了出去。
矛头砸在跳荡的圆盾上,只听霹雳一声响,圆盾被马槊的力道砸的四分五裂,强悍的跳荡双臂折断,身子笔直的后飞。
其余三人不退反进,他们甚至顾不得防御了,只想着能用命缠住这个和尚,等待后面的兄弟支援。云初横跨一步,正在剧烈颤抖的马槊落地,在地上弹跳一下,划出一溜火星,云初让开马槊头锋利的锋刃,用平面拍在一个府兵的胸甲上,明亮的护心镜碎裂,府兵连连后退数步,才停下脚步,嘴巴一张,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当当当当”一阵暴雨般的兵刃碰撞声响起,每一次,云初都能用马槊长长的尾纂挡住另外两人横刀的攻击,等云初恢复身形,直面这两个府兵的时候,即便是如此凶悍的府兵,在云初的压迫下也忍不住连连后退。
就在两人退无可退之下,相互看一眼准备发起决死冲锋的时候,被云初砸的满脸乌黑的男子急忙道:“住手。”
两个府兵如蒙大赦,慌忙退后,护在倒地的男子身边。
云初来到那个勉强站立的伤兵面前,从他的脖子上扯下一条关中府兵特有的号牌,瞅了一眼丢还给伤兵道:“商州折冲府,第九团十一旅?你们不是都死光了吗?”
男子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膝行几步抱住云初的小腿嚎啕大哭道:“君侯,商州折冲府完蛋了啊……三个团一千两百人啊,野猪原一战只回来六十八个兄弟,其余,全部折损在了野猪原……君侯,弟兄们死的冤枉啊……
如果作战而死,兄弟们没话说,还没有打仗呢,泥水就下来了,狗日的王孝杰带着亲兵躲在高处,弟兄们只能泡在水里,想要往高处挤一挤,王孝杰的亲兵就用刀子砍……兄弟们在水中冒死砍树制作筏子,不等我们完成,王孝杰就派中军来夺……可怜我关中兄弟,就这样活活冻死在水中……”
“王孝杰该死!”
云初暴怒之下马槊顿在地上,脚下的青石板顿时龟裂。
“你们如何又在此地出现,难道这个时候你们不应该在营州休整吗?”
“回禀君侯,王孝杰说导致我们野猪原战败的罪魁祸首就是郭待封,他就安排我等悄悄离开营地,守住各路路口捉拿郭待封,还说唯有如此,才能洗雪我等身上的战败之责。”
云初叹息一声道:“战败之责,何时可以追究到军卒身上了?”
男子道:“王孝杰就是这般说的,还说,如果抓不到郭待封,我们只有被发配去西域北庭当戊卒,永世不得还乡。”
云初从怀里掏出一枚太子教令丢给男子道:“传令下去,所有散落周边的关中府兵,以某家为心,集合!”
风雪伽蓝殿
商州折冲府军司马王道翻身单膝跪地,高举着太子教大声道:“喏。”
说罢,就急冲冲的出去了,随即,就有十几道马蹄声迅速远去。
两个完好的府兵很自觉地站在云初背后充当护卫,云初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酒壶丢给刚才被他打的吐血的府兵道:“喝一口,不妨事。”
最后来到那个倒在地上双臂被震的脱臼的跳荡跟前,抓着手腕抖动一下,再向上一推,就把他脱臼的胳膊给安好了。
四个刚才还凶恶如豺的府兵,如今看着云初如见神祗。
尤其是在听说云初是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诛杀郭待封的,这让四个军卒,恨不得立刻跟着君侯去赴汤蹈火。
烧了满满一壶茶水,云初却不肯给他们用杯子,府兵们取来了自己的木碗,跟着云初坐在这个破庙里继续喝罐罐茶。
云初听着四个府兵讲述大唐府兵在野猪原的惨状,忍不住长叹一声。
“跟着君侯去辽东作战的回来后都成了富家翁,商州折冲府二团的刘成,从辽东回来之后,就把府兵的名额给了自家兄弟,他专门跟着商队走大行城到长安这条商道,这些年下来,家里盖起来了大房子,虽然没有多少地,家里的仆役却一点不少,我们出来之前,还听说他又纳了一房小妾,十五岁娇滴滴的小娘子,不少花钱。
这一次来辽东,我们兄弟也想着能发一笔,结果,跟的将军不对,全部兄弟都跟着进的鬼门关。
君侯,下次要是还需要帮手,就喊上我们兄弟,虽然跟君侯比起来啥都不是,可是,论到作战,我们兄弟不输任何人。”
“嗯,刚才也见识了,那一马槊就是一匹马都拍死了,你只是吐了一口血,算是不错了。”
“那是,那是啊,君侯武功天下无双……”
“狗屁的天下无双,老子年轻的时候,被人拉去教雁门侯读书,跟你一样手持圆盾自以为打不过难道还挡不住吗?
结果,挡不住就是挡不住,被雁门侯拎着一柄连枷砸的满院子翻滚,哦,你还不错,就是手里的圆盾不趁手,现在长安正在产一种可以减震的圆盾,这种圆盾据说能把力气卸到一边,等你回长安之后,记得去看看,军中要是不装备,自己就花钱买,听说不贵。”
跟将军打交道的时候,云初一般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跟军卒打交道的时候,云初主打的就是一个让所有人如沐春风。
云初带来的十二个骑兵不断地将各种消息传来,云初看过之后就丢进火堆里烧掉,等骑兵禀报说,有两千契丹骑兵正躲在一片巨大的松林里准备过夜呢。
云初看看刚刚传令回来的折冲府军司马王道说:“火油弹有多少?”
王道连忙道:“只是日常配给。”
云初瞅着伽蓝殿外边越聚越多的府兵道:“百花山山下正好有一个商队在运送灯油给幽州,拿过来吧。”
王道点点头就去了。
云初趁着这个功夫,在雪地上描绘出一个图形,对其余赶过来的军官道:“没被契丹人吓破胆子吧?”
一众军官抱拳道:“君侯尽管下令,末将等人誓死以报。”
云初瞪了一眼回话的军官道:“少在老子面前说这种丧气话,没人要你们去死,在老子麾下当兵,万一死掉了按照长安的规矩就赔一头牛,你老婆抱着牛睡觉,你亏不亏啊。”
原本压抑的伽蓝殿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云初用手里的树枝敲敲地面道:“竖起你们的驴耳朵给老子听清楚,这一次,老子要这两千契丹人的人头给你们洗刷冤屈呢,最好给老子做到一个不留。
你们看,这片松林不算大,风又是西北风,因为两边有山的原因,风会在这片松林形成一个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