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二四六那仨饭桶了……
外交场合,哥几个也不好意思再要一份,只能坐在那大眼瞪小眼,干听正副使跟黑白胡子说话。
这时候,已经结束了没营养的寒暄,林密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面见你们大王,宣读上谕?”
黑白胡子对视一眼,白胡子捻须歉意道:
“哦,实在抱歉。我们王上近日抱恙,已是卧床不起,两位上使怕是要等一阵子了。抱歉。”
“或者……两位先向我等宣读上谕?皇上有什么吩咐,我们先照办就是。”崔莹也道。高丽高层基本都有在元朝留学或者当侍卫的经历,所以汉语说得都好。
“胡闹,这是皇上给高丽王的旨意!”蔡斌登时拉下脸来,呵斥道:“必须你们王上接旨,别人没这个资格懂吗?”
“那好吧。”崔莹茂密的黑胡子抖了抖,不忿道:“二位上使就安心等着王上痊愈吧。”
“你们王上一年不痊愈,我们也要等一年吗?”蔡斌瞪眼训斥道。
“上使是在咒我们王上?!”崔莹也吹胡子瞪眼起来。
见气氛有些僵,金涛忙开口打圆场,说崔院君是高丽的廉颇,年过六旬依然老当益壮,之前一直在前线领兵,这才刚回开京,拜相都堂云云。
总之在不伤崔莹体面的前提下,替他向蔡斌道了歉。
白胡子又拍了拍巴掌,音乐起,歌舞表演安排上。
别说,高丽的音乐虽然难听的要命,但高丽女子还真挺漂亮。尤其是转圈圈时,裙角飞扬,白花花的大腿耀人眼目,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不快。
待气氛缓和下来,林密又按照老六的意思问道:“归德侯、归义侯两位侯爷可安好?”
“两位侯爷自是好得很。”李仁任颔首笑道:“他们两家一行来到高丽后,王上十分关心两家的生活,非但为他们提供宅邸,还下旨以延安、白川两县税赋来供养两位,上差不必挂念。”
“与他们同来的黄公公呢?我们太子念他年高,特旨开恩招他回国养老。”林密又道:“劳烦院君请他来与我等相见。”
李仁任却神色一黯,讪讪道:“唉,黄内侍已经去世了。”
“什么?”老六一下子直起身子,那可是大哥口中,在高丽最值得信任的人啊。“他怎么死的?”
李仁任微微皱眉,心说这小厮忒没规矩。但打狗还得看主人,上使的随从自然轮不到他来训斥。
便叹气道:“黄内侍得了很重的病,自缢身亡了。”
“什么?上吊死了?”这下不光朱桢,哥几个一齐惊呼起来。
蔡斌林密的面色,也变得难看极了。
蔡千户一掌拍在矮几上,砰地一声,杯盏被震倒,酒液洒了一地。
“岂有此理!黄公公乃是我朝使者,现在人死在你们的京城,而且还是不正常的死亡,为什么不上奏我朝?!”
黑白胡子都一脸便秘状,金涛忙道:
“上使息怒,黄公公一身故,我们便派出使者报丧了,难道天朝到现在没收到报信吗?”
“没有。”林密断然摇头。
“那可能是船只在海上倾覆了。”金涛叹气道:“海上风浪险恶,这是常有的事。”
“是啊,洪武五年,鄙国使节洪师范、郑梦周出使天朝,返程时遭遇飓风,正使洪师范遇难,副使郑梦周抱着浮木漂流数日,被大明水师救起,送回南京,再次得到了皇上的接见慰问。”李仁任也道:
“这件事,上使应该知道吧?所以在海上真的是九死一生,什么事都能发生。”
谜团
迎宾馆前厅中,高丽舞女卖力起舞,却依然无法阻止气氛再度凝滞。
“好吧,那黄公公的随从呢?他们没得病上吊吧?”蔡斌黑着脸问道。
“他们都思念故国,随着使者回去报丧了。”李仁任叹气道:“很可能也遭遇不测了。”
“……”使团众人闻言脸色都难看了三分,这也太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了吧?
“黄公公的棺椁呢?”老六忽然追问道:“不会也在那条船上吧?”
“那倒没有,我们奉王上旨意,将黄内侍下葬在兴国寺了。”李仁任神色微变道。
……
虽然,白胡子总算是搪塞过去,但酒宴还是不欢而散了……
黑胡子和白胡子一走,老五便亲自下厨,就着剩下的大米饭,做了一大锅煎蛋炒饭。
哥几个围着锅,一人一大碗炒米饭,这才吃舒坦了。
就连蔡斌和林密也凑过来,一人讨了一碗饭吃。饿不饿另论,关键是吃到吴王殿下亲手炒的饭,能吹一辈子。
而且还意外的真好吃!
“没想到五爷还是厨艺高手?”蔡斌啧啧称奇道。
“那是,练出来的。”老四得意道:“就没我们兄弟不会干的事儿。”
“几位爷就是厉害!”蔡斌林密自然只会点赞。“五爷露着一手,就比他么高丽国宴好吃多了。”
“他,他妈的,高,高丽人故意埋汰咱们吧。”老二气哼哼道。
“应该不至于吧。你看他们瘦得跟小鸡仔似的,可能就是饭量小。”老三摇摇头,话锋一转道:“不过,今天这饭吃的,忒不对劲了。”
“嗯。”哥几个点点头。
“三爷,怎么讲?”蔡千户忙捧哏道。
“这俩高丽的宰相,问题不小啊。”老三便缓缓道:“那个姓李的说,他们王上病了。多重的病啊,竟下不来床?而且听那姓崔的意思是,咱们且有的等呢。”
“没错。”林密点头附和道:
“说句不好听的,天朝使者来宣旨,高丽王躺着也得见咱们。他就是剩一口气,人事不省了,宰相也得安排他接旨再说。
“这样一来可以表现出他们对天朝的恭敬重视,二来,也避免惹恼了咱们,回去说他们坏话。”
“没错,皇上又不可能亲来,高丽这边什么态度,还不全听咱们怎么讲?”老三很赞同道。
“咱们说他几句坏话,皇上一生气,就可能下旨责罚,高丽王则必须上表谢罪,什么惩罚都得受着。所以他们一定会极力避免,惹咱们不快的。”林密不愧是礼部官员,很有这方面经验。
“那他们的态度,就奇了怪了。”老四把空碗递给老五,再来一碗道:“我看这俩货,恭敬客气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不太待见咱们。尤其是那个崔什么,好几次想发飙,都是那姓李的用眼神硬压下去的。”
“嗯,我也感觉到了。”老六深以为然道。其实从在耽罗岛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
似乎无论是那朴万户,还是今天的白胡子、黑胡子,都貌似恭敬,实则不逊。就连那金舍人也虚头巴脑的,一点真情都看不到。
这跟他脑海中‘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的刻板印象,出入实在是不小。
完全没有争相献媚的丑态,反而在隐隐提防他们。
……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朱桢也再来一碗,沉声道:
“黄公公怎么会突然上吊呢?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是,他怎么说,也是我大明派驻高丽的使者。”老四点头道:“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说起来,确实很奇怪啊。”老三忽然想起件事道:“既然他们说,所有随从都跟船回国了,那按理说,他们应该带上黄公公的灵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