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土兵们的回答整齐划一。他们是没见识,但也不傻,只有向明军投降,才能有活路。
“那好,追上他们,砍下他们的脑袋,出发吧!”当雄猛地一挥手。
土兵们便在木乃和牛乞的率领下,朝着元军逃跑的方向展开了追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明军已经派先头部队,进入了空无一人的防御阵地……
……
元军悄悄的逃跑,在没被发现自然不敢跑得太快。
所以后军很快便被土兵追上了。
“你们怎么跟来了?!”压阵的军官只以为土兵是跟着逃跑的,还在那蛮横的呵斥道:“都滚回去!看好你们的阵地!”
“看你妈!”牛乞袖中藏着牛角尖刀,一刀就捅在他脖子上。
那军官登时鲜血直喷,满眼惊恐的倒地。
“我们现在是明军了!”牛乞抽出刀来,指着元军大喝道:“杀了这些元狗!”
土兵便举着刀枪冲上前去!许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们这次战斗格外卖力。
元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竟也被砍倒不少,登时阵脚大乱,竟让土兵撵的抱头鼠窜……
其实冷兵器时代,决定战斗力的往往是心理。
如果有人敢挡在元军的退路上,不用任何人鼓动他们都会拼命的,这就是所谓的‘归师勿遏’。
但跟在后面追杀的话,哪怕同一拨敌人,都会有截然相反的结果——所有人都没有战斗意愿!
因为留下来作战就意味着被大部队丢下。所以前头的士兵也只会利用他们争取的时间逃跑,而不会留下来帮他们。
因此有经验的统帅,从来不阻拦敌军撤退,只会先放他们过去,然后跟在后面追杀,这样才能让牺牲最小,战果却未必不大。
所以大部队撤退时,必须要留下自愿牺牲的人断后,才能保全大部。
可断后的人非但不愿被牺牲,反而开始追杀大部队,那就彻底哦吼了。
咬柱现在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他安排土司兵守东面阵地,就是想让他们被动断后。
就算他们发现大军撤走了,也赶紧跟着逃跑,但已经被甩在后头,依然可以起到壁虎断尾的作用。
可是没想到,三家居然反应这么快,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追上来了,二话不说就动手……
这下措手不及的反倒成了元军。要是咬柱还有权威的话,说不定还能派一支部队去重新断后。可现在谁也不想去送死,所有人都装聋作哑,只顾闷头赶路,任他喊破喉咙都没用。
西天卜都看不下去了,小声道:“爹,要不我去……”
“去你妈个头!”咬柱骂一声,让他滚一边去。可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愿意搭理他了,他也索性不再吭声。不听就不听,爱咋咋的吧,反正自己是有马的,总比无马的强。
于是元军彻底乱了套。后军只知道撒丫子跑,把中军的队伍都冲散了。中军搞不清楚状况,只听到后面的喊杀声,便也毫不犹豫的开始撒腿逃跑。
最后当前军也被冲散了,一场有序的撤退就变成了大溃逃。
本来土司兵是打算追一追就算了,见状也来了精神,跟在后头紧追不舍。一路上不知砍倒了多少落在后头的元军。
明军这下彻底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也不急着追上去,索性就跟在后头看戏。
这可急坏了普定堡上的人……
白天时,沐英下令全体撤入普定堡,并没有要阻击元军的意思。
但他也没叫部队解散,只让他们原地待命,等待时机。
峡谷中的喊杀声早就惊动了城头上的守军,他们纷纷举目眺望,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急的不要不要。
直到外头的动静越来越近,才能依稀看出来一支军队在逃跑,另一方人在追。更远处,还有一些打着火把的在看热闹……
“这是弄啥嘞?”将士们摸不着头脑,傅友德和沐英却一看就明白。
颍川侯笑道:“宣德侯这招驱狼追虎还挺妙。”
“是啊,以前只知道宣德侯用兵堂堂正正,没想到也会出这种奇招。”沐英笑道:“倒是给我们省了功夫。”
“不,我觉得你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就是元军一过,立即衔尾追击。”颍川侯却摇头道:“我们既然一步抢了先,就应该步步都抢先!抢在达里麻的军队到来前,占了普安寨甚至罗山城,岂不快哉?”
宜追穷寇
“我看行。”沐英当即表示赞同。“不趁着他们兵败如山倒,多取得点战果,回头等他们站稳脚跟再攻打,代价就大了去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干了。”傅友德重重点头道:“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达里麻的军队到哪了。马上派斥候,乔装打扮跟着溃兵侦察一下!”
“好主意。”沐英先赞一声,又建议道:“既然是溃兵,就没工夫辨明敌我。那不如多派点军队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你的意思是……”傅友德看着沐英。
“今天审讯俘虏得知,曲靖拢共五万驻军,咬柱已经带出来两万多,达里麻还得留人看家,所以一时间最多只能调动两万兵马。”沐英便沉声道:
“咬柱指望的就是这两万元军。但依末将之见,达里麻恐怕不敢只带这点人就来。”
“嗯。”傅友德赞同的点点头道:“他旁观者清,不像咬柱当局者迷,肯定能看出普定堡是个陷阱。就算抵不住诱惑要咬钩,也一定不敢只带这点人。”
“所以末将猜测,他很可能会调集曲靖周边的军队,凑个十万八万人才敢出兵。”沐英轻声道:“不然就算普定堡不是陷阱,他也抵挡不住前来救援殿下的大军。”
“确实,普定堡就是他修的,他应该最清楚,不说十则围之吧,没个五倍的兵力休想破城。”傅友德同意沐英的判断,了然道:“要是这样的话,咬柱苦等的援军,怕是还没离开曲靖呢。”
“只是猜测而已,还得侦查过才能确定。”沐英笑笑道。
“哈哈哈,原来西平侯的胃口比老夫还大,我只是想趁机拿下普安寨,再看看有没有机会争取下罗山城。你倒好,直接把主意打到胜景关了。”傅友德不禁笑道:“这要是能把胜景关打下来,那可真是捅到达里麻嗓子眼上去了。”
“是。过了胜境关,就只剩一条白龙江,还能帮着曲靖挡一挡了。”沐英沉声道:
“所以如果我们只是夺了普安罗山就停下来,达里麻一定会拼命加强胜景关的防御,到时候还是麻烦。”
“嗯,要干就干到底,直接一步到位!”傅友德重重点头,称赞沐英一声道:“西平侯随机应变的本事了得啊。”
“末将也是刚刚才想到的。”沐英忙谦虚的笑道:“之前没想到普安罗山部会这个时候投降,所以也就没敢奢望能轻松拿下胜景关。现在机会忽然摆在眼前,实在让人心痒。”
“嗯,机会出现了,确实要大胆点。”傅友德认同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那末将就带人去碰碰运气?”沐英笑道:“将军已经来了一次神兵天降了,总得给我们个表现的机会。”
“行,我不跟你抢。”傅友德也笑道,军中不成文的规矩,谁想出来的险招,就得谁带人去冒险。瞎指挥让别人去送死的事,在这个年代的明军是不存在的。
“带多少人?”
“打扫战场的时候,我让他们扒回来一批元军军服,差不多四千件。”沐英道:“我带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