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已经等级十分森严了……”杨士奇轻声道:“我看跟婆罗门的种姓也差不多。”
“还远远不够,必须加大力度!”朱桢沉声道:“这里的土壤非常适合种姓制度发展壮大,只要耐心栽培,一定可以把这里变成小号印度的!”
“是。”杨士奇见王爷如此看重此事,忙点头应下道:“既然王爷觉得有必要,那学生就是婆罗门了!”
“哈哈哈,不要觉得是多大的牺牲。”朱桢放声大笑道:“婆罗门很爽的!”
朱桢这番安排绝非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后世人人皆知,印度实现工业化,做大做强,最大的障碍,就是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
道理很简单,一个不管如何努力,阶级地位都不会发生变化的国家,在下层民众看来,所谓改革、强国那都是上层阶级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更不会生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人翁精神。
没有广大民众的参与,纵使统治阶级再怎么英明,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点印度的有识之士也早就看到了,也在法律上废除了种姓制度,但印度教依旧支配着印度各个阶层,根深蒂固的影响不是一纸文书能改变的。虽然印度政府一直致力于消除种姓之间的隔阂,但成效甚微。
所以只要印度教在印度依然占据统治地位,贱民就依然是贱民,婆罗门依然是婆罗门,印度庞大的人口就是累赘,而不是腾飞的助力。也就没有办法让国家真正的强大。
这都是老生常谈了,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日本也曾存在类似的种姓制度。
江户时期,德川幕府为了稳固统治,也将原本就等级森严的社会阶层,在法律上进行了固定。同样也分为五个等级——皇族、华族、平民、非人和秽多。这就是所谓的家格制度。
在家格制度下,所有人的社会等级都是世袭的、固定的,禁止由下向上流动的。所以每个人的未来都早已注定,只有华族才有资格做官,平民再努力也没有用。
第四五层阶级的非人、秽多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被压在社会最低层,受尽侮辱,生命也无保障。武士们得到一把新刀,要试验刀的利钝,可以随便去找一个“非人”杀了,也没有任何后果。
可惜,日本的家格制度没有宗教的加持,时日也尚短,无法像印度的种姓那样根深蒂固,所以明治维新时基本被废除了。虽然社会依旧等级森严,但至少打开了阶级上升的通道,让平民百姓有了希望,上下同欲,国家自然强盛起来。
朱桢现在想看看,要是提前个几百年把种姓制度引入日本,再加持上婆罗门教,未来日本的有识之士们,还能不能冲破这层樊笼,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开出恶之花来。
归来
因为这个季节博多返回太仓,船队要顶风逆流的,差不多得航行七天时间。再加上船行长江也要逆流而上,所以朱桢一行不能在日本逗留太长时间,三天后就要启程了。
三天时间里,除了接见杨士奇等大明官员,和长庆、少贰等日本王公外,还跟那些来日本讲学的大儒,高僧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勉励他们好好教化九州民众。
那些大儒可不是冒牌货,譬如苏伯宗、胡翰之流,放在大明也是大名鼎鼎的文学领袖。要不是朱老板跟儒教搞得势成水火,留在国内随时会掉脑袋,给他们多少钱都不会来这东瀛小国讲学。
所以朱桢可以拍着胸脯对长庆和少贰说,本王真没拿你们当外人啊!
日本王公当然非常满意,他们早就被大儒深厚的学养、优雅的风度深深折服了。韩宜可等人却也未免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跟王爷初衷背道而驰呢?
朱桢却笃定的告诉他们,送来日本的都是旧儒,只有把这帮人都清走,这样国子大学诞生的新儒才能取代他们的地位,缔造一个更美好的大明!
韩宜可心说王爷这是多不待见这帮儒教徒?就是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个人恩怨。
临行前,朱桢宴请包括长庆在内的中日文武高层,还有那些大儒高僧,一是向他们道别,二是勉励他们精诚团结,缔造一个美好的新九州。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把老十一介绍给他们。
“再过两年,我十一弟便要就藩九州了,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朱桢指着朱椿,沉声道:“九州将成为他的藩国!”
“……”因为朱桢五年前就打过预防针,说未来会有一位亲王来九州坐镇,所以包括长庆在内,没有人感到惊讶。
至于长庆,他的角色也早就转化为神道教的教主,已经跟世俗无关了。反正他本来就是人皮图章,转变起来并不困难。
所以他们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并向蜀王殿下致以最诚挚的欢迎和敬意。
这也让老十一放下了悬着的心。
宴会后,朱桢和朱椿等人登船离开了博多港。
站在甲板上看着送别的人群,朱桢笑问朱椿道:“怎么样?”
“没想到他们接受的还挺容易。”朱椿吐吐舌头笑道:“我还以为他们会像高丽人那样不情愿呢。”
“我在九州下了多少功夫,在高丽下了多少功夫?”朱桢笑道:“那能一样吗?”
“是。”朱椿感激道:“六哥已经给我铺好路了,我照着走就行。”
“六哥当然不能坑你了。”朱桢道:“有一说一,你会是咱们这些藩王里最舒服的一个。”
“是,兄长们都要去西南开疆拓土,弟弟们将来也要出征塞外,只有我在九州岛上坐享其成。”朱椿有些不好意思道。
“但是你的任务比谁都重!”朱桢摇摇头,正色看着老十一道:“你可能没法相信,未来对我中国威胁最大的,就是这里!”
“我相信。”老十一却毫不犹豫道。
“你怎么知道的?”朱桢吃惊的看着老十一。
“因为是六哥说的呀。”老十一理所当然道。
“哈哈哈!”朱桢不禁放声大笑道:“你小子也学会拍马屁了。”
“不是拍马屁。”老十一却摇头道:“跟六哥出来这么长时间,一桩桩所见所闻,都告诉我,六哥高瞻远瞩,明鉴万里!你的判断是不会有错的!”
“还说不是拍马屁?”朱桢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十一哥绝对不是拍马屁,因为我也这么认为的。”老十二也凑过来,笑嘻嘻问道:“六哥,十一哥封在九州,那我呢?”“你封北朝,跟他做个伴。”朱桢笑道。
“好哎,可以去大杀四方了!”老十二的脑回路十分清奇,居然不惊反喜。
“好个屁,逗你玩的。真要封在北朝,你也只能去看银山了。”朱桢笑骂一声道:“你跟着哥哥们南下,自己的地盘自己打去。”
“那更好。”老十二依旧笑呵呵道:“反正只要别再让我,搁后方待着就行。”
“臭小子,还怨念呢。”朱桢弹了他个脑瓜崩。
老十二不爽的是当初六哥去漠北驰援老四的时候,让二哥三哥五哥去,却坚决不许自己跟十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