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黎瞥了一眼,见谢茶脸色越来越沉,牛黎赶紧对寨柳使眼色。
寨柳瞧见了,却有恃无恐,看了一眼谢茶道:“我就是打听到你跟他没什么关系才来找你一起去寻藏宝洞的,怎么,你也跟寨子里的人一样,把他当苗王啊?”
不等谢茶回答,寨柳笑道:
“什么苗王呀,小时候不还是被我阿伯关在地窖里打嘛!用竹竿狠狠打他背,把竹竿都给打断了!”
牛黎瞅着谢茶的脸色彻底沉下去了,立刻上前捂住寨柳的嘴巴。
寨柳扒开牛黎的手:“我还没说完呢,你捂我嘴巴干嘛?”
又愤愤道:
“也怪他嘴硬!早把藏宝洞说出来不就好了嘛!一声不吭的,我阿伯自然是气坏了!竹竿断了就上脚踹,踹他肚子,踩他手……”
“指”字还没说出口,谢茶就拎起手上那瓶酱油,直接砸在了寨柳的肩膀上。
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大的推力把寨柳砸得跌倒在地。
他惨叫一声,捂住肩膀大叫:
“你个外人居然敢打我?”
“我要叫寨老把你赶出去!”
十分钟后。鼓楼。
谢茶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寨老,两个寨老端坐在竹椅上。
背后是一整面墙的寨规。
寨柳扯开衣领给他们看:“看!都把我肩膀砸得一片紫了!”
其中一个寨老问:
“他为什么砸你?”
寨柳顿时闭嘴了。
见他不回答,寨老又问谢茶:
“你说说看?”
谢茶也没说话。
寨老又把目光落在牛黎身上。
牛黎心想着,茶哥都没说话。
于是他也跟着不吭声。
寨老把目光重新落在谢茶身上:“谢茶,跟人有纷争,大可来找我们这帮老骨头主持公道,但你私底下打人那就不对了。”
“鉴于你不算是咱寨子里的人,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离开,要么就按寨规来处理。”
牛黎瞟了一眼墙壁上的寨规,扭头低声对谢茶道:“茶哥,打人的话,得在鼓楼打扫一个星期呢。”
谢茶:“……”
傍晚时分。谢茶回到家,跟外婆说他下午要去鼓楼打扫了,外婆听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溺爱:
“咱们茶茶可不随便打人的!那个寨柳肯定该打!”
谢茶笑了,又想起寨柳说的,笑容又瞬间收敛了,他问外婆知不知道藏宝洞,外婆顿时惶恐道:
“茶茶,这东西邪门得很,但凡想打藏宝洞主意的,都没落个好下场哩。”
谢茶迟疑了会儿,把寨柳说的挑挑拣拣地告诉了外婆,外婆听完,苍老的眸子看着不远处那尊苗王像,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是哩,反正当年老苗王死了之后,咱们寨子里是有七八户人家抢着要收养苗王。”
“寨老们也觉得苗王还小,七八岁的小娃娃,就让他们接回去住了,说是轮流养,每家住几天。”
“本来还以为会好吃好喝地供着呢,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苗王家有个藏宝洞,老苗王临死前,把藏宝洞的地点告诉了新苗王……”
谢茶一听,瞬间猜到后续会发生什么了,果不其然,外婆又道:
“这几户人家就是为了得到藏宝洞才收养得哩!后来苗王自己跑回去了,那几户人家全都得了怪病,纷纷离开寨子去治病了……”
说到这,外婆叹了一口气:
“我听说其中一户把那么小的苗王关在狗笼子里,一天不说藏宝洞在哪就一天不给吃的,这帮人是罪有应得,怪不得不敢再回来了!”
谢茶忽然想起很早以前,春夜偶尔说的那些话。
“大少爷是觉得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到吗?”
“说多少遍了?人类坏得很……”
“人类不仅坏,他们还蠢,觉得谁都和他们一样喜欢钱……”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小子很癫,说话神经病一样,但现在,谢茶隐隐约约地明白他为什么把神仙草藏起来了。
“所以说哩,苗王才不给咱们寨子里的人解蛊,也不跟咱们寨子里的人来往,因为他呀,已经不信任咱们寨子里的人哩!”
谢茶心想:
岂止是寨子里的人。
春夜恐怕对所有人都不信任。
包括他在内。
是担心情蛊解了,他就可能会离开是吗?
谢茶挑了下眉。
虽然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理由,但谢茶仍不准备原谅。
嘴是用来做什么的?
平时那小子不挺会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吗?遇到事就不长嘴了?
吃完饭已是黄昏,谢茶去鼓楼接受惩罚了。
鼓楼值班的中年大叔要换班回家吃晚饭了,见谢茶来了,对谢茶嘱咐道:
“鼓楼一共三层,全都要打扫,里面的桌子椅子也全要擦,要是打扫不干净,要加罚的。”
谢茶点点头:
“会把鼓楼打扫干净的。”
但没说一定是他打扫。
等中年大叔离开后,牛黎和四人组从旁边偷偷摸摸地蹿了出来。
一个拎着簸箕。
一个扛着两个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