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那维莱特对此倒并不是很在意。
如果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一味地只想着审判,被过往的仇恨蒙蔽了双眼,那可远远算不上真正的“正义”。
说完,那维莱特就开始同纳西妲的意识建立连接。
须酔只能一边担忧地看着尾巴垂下来的小水龙,一边加大深渊之力的输出,增强防护的层数和强度。
最外层则用元素力围住,防止逸散的深渊雾气伤害到普通人。
匆匆赶来的三十人团的成员直接被元素力掀翻在地,还有些倒霉一点地挂到了树枝上。
须弥城中并没有愚人众的身影存在。
虽然是合作伙伴,但是圣树对于整个须弥的意义还是不同的。
别的地方遍布着愚人众,只要不出现在教令院这些明白内情,同愚人众勾结的贤者们面前,就可以当作没看到,不知道。
但是,如果作为精神图腾的圣树周围,也有愚人众活动的身影。
那对这些贤者来说,却是不能无视的污点了。
不过,在会议上,他们的理由是不允许不怀好意的外邦人的亵渎。
倒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亵渎圣树的人了。
只靠这么几个三十人团的成员,想要冲破须酔的第一层方向都困难重重。
甚至于说,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在层层黑雾笼罩下,他们连净善宫中有几个人都看不清。
再加上受到攻击的是净善宫,又没有人提前告知他们酬劳多少,这群本应保护须弥城安全的三十人团成员就更加斗志缺缺了。
甚至,连冲击屏障都开始变得装模作样起来。
须酔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用深渊之力构建起这么多层的防护,是不是有些浪费。
不过转念一想,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险起见。
不然,很可能因小失大。
果然,就在须酔这样想的下一刻,一道由元素力凝成的利箭就击碎了最外层的部分防御,在又接连穿过两层深渊之力的防护罩之后,才消失。
须酔正准备顺着攻击的方向,找到出手的人,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小草神的肩膀。
“啊…须酔……”纳西妲起身,略微后退了一些,抬头朝须酔说道:“谢谢你。”
朝须酔表达完感谢之后,纳西妲又转向须酔手腕上重新恢复精神的小水龙:“也谢谢前辈。”
前辈?谁?
须酔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手腕上的小水龙。
他忍不住敲了敲脑中的那维莱特,朝他问道:“你同纳西妲说了些什么?”
须酔实在是有些好奇,致力于“审判”诸神的那维莱特究竟做了些什么,让本应和他站在对立面的纳西妲对他如此尊重。
求知
“我在连接纳西妲的意识之后,我发现她在思考应该怎样成为一名神明。”
那维莱特沉默两秒之后,说道:“她说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神明。”
“我觉得这实在是有些过于妄自菲薄了,虽然她对于教令院溺爱,当今的气度也无法承担起神明的责任,但是与芙宁娜相比,她的责任感仍然值得夸赞。”
作为枫丹的最高审判官,虽然时至今日仍然无法真正融入人类的社会中。
但是那维莱特,在这几百年的执政生涯中,已经知道怎样治理好一个国家,和一个国家的神明或者是领导者的模样。
他的语言并不温柔,他的话语非常直白。
但是,作为智慧之神的纳西妲,即使尚且年幼,在面对重重困境时,却也不需要像一个真正的幼童那样被安慰。
而且,她不会放弃“求知”。
那维莱特字字珠玑,略显冰冷的话语,却能启迪纳西妲。
或者说让纳西妲正视自己,然后狠下心来。
神爱世人,但是如果这种爱是溺爱的话,却会毁了她心爱的子民。
端坐高台之上,将万事万物都视为刍狗,只在必要的时候施以高高在上的怜悯。
也许,反而能收获更多的信仰。
“或许,你应该向冰之女皇学一学怎么‘爱’人。”那维莱特总结道。
“水龙王……那维莱特前辈,我想我应该永远学不会像她那样狠下心来。”
“但是,等到发现一味地逃避,一味地软弱,一味‘自私’的爱在面对真正的‘天灾’时,无力挽救自己的子民的时候,才真正将自己的心冰封,就已经晚了。”
意识中的纳西妲拳头微微握紧,然后又放下:“我知道了,也感谢你不计前嫌,传授给我这些珍贵的知识。”
一直被囚禁在净善宫中的纳西妲根本没有见证这个世界的权利。
能用意识悄悄离开牢笼已经是她的极限,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去深-入其他国家的神明究竟是怎样做的。
那维莱特的话,为她拨开了不少迷雾。
但是,纳西妲并不知道那维莱特是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加班,主要工作还是无情地审判。
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情味的执政者。
她也不知道,在远处的,代表着自由的国度——蒙德,那里的神明又是怎样用属于吟游诗人的歌声“治理”国家。
还有,在海的那边,代表着永恒的国度——稻妻,那里的神明又是怎样地成了一个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