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飞气虚力短,说道:“我随先帝起兵四十余年,家乡父老尽数病故,唯几亩宅院可为遗思。天下一统,衣锦归乡,算是了却先帝遗愿。”
&esp;&esp;顿了顿,张飞喘了几口气,说道:“天下归一,汉室兴复,儿孙满堂,我已无悔!”
&esp;&esp;随刘备南征北战多年,能活到南汉开国,且还回了趟故乡涿县,对张飞来说,他无疑是幸运的。且如张飞所言,心愿尽数达成,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后悔。
&esp;&esp;霍峻未有多说,而是指着随从手上被布包裹的鹿腿,笑道:“前些日,孤在终南山猎得一头鹿,口感鲜嫩,翼德可尝尝。”
&esp;&esp;“多谢相国了!”
&esp;&esp;张飞似乎挺有兴致,说道:“相国能否陪我喝点酒?”
&esp;&esp;张绍拱手作揖,说道:“父亲,医师叮嘱不能饮酒!”
&esp;&esp;张飞神情不悦,挥手说道:“我已数月未饮,今相国临府,我当陪之。”
&esp;&esp;“父亲!”
&esp;&esp;“快拿酒来!”张飞重声道。
&esp;&esp;霍峻缓和气氛,说道:“近日身染风寒,身体不佳,仅能陪翼德饮上一杯。”
&esp;&esp;“一杯就一杯!”张飞嘴馋说道。
&esp;&esp;“好!”
&esp;&esp;张绍感激的看了眼霍峻,吩咐左右去拿杯子。
&esp;&esp;二人闲聊着天,因闻见酒香,张飞精神了些,脸上皱纹遍布,笑道:“酒为世间美味之物,数月不能饮酒,痛杀我矣!”
&esp;&esp;“来!”
&esp;&esp;张飞举着酒樽,向霍峻敬酒道。
&esp;&esp;“翼德慢饮!”
&esp;&esp;“舒服!”
&esp;&esp;温酒入咽喉,让张飞舒服地喊了出来。
&esp;&esp;一樽酒很快被喝完,张飞酒意渐起,欲继续让左右倒酒。而张绍担心张飞身体,伸手阻止,引起了张飞不悦。
&esp;&esp;见状,霍峻考虑张飞的身体状况,主动告辞,说道:“孤尚有家中有事,不便多饮,恐不能陪翼德了!”
&esp;&esp;张飞被酒勾起了馋意,但见霍峻不能陪自己喝酒,在张绍的连声劝下,唯有放弃了饮酒。
&esp;&esp;“飞送相国一程!”
&esp;&esp;在侍女的搀扶下,张飞欲从榻上起身。
&esp;&esp;霍峻按着张飞的手臂,说道:“不必了,府门有车马接送。”
&esp;&esp;说着,霍峻拍了拍张飞的臂膀,感慨说道:“先帝所遗老臣多有凋零,翼德为诸卿之长,当好生休息。”
&esp;&esp;“相国慢走!”
&esp;&esp;张飞在侍女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望着离去的背影,捶了捶不中用的大腿,又坐回榻上,独自暗叹了声。
&esp;&esp;随着时间流逝,朝中患病、病逝的老臣数量逐渐增多,如之前被诸葛亮看重的张裔,在扬州刺史任上病逝;托孤五臣之一的徐庶病重,从御史大夫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esp;&esp;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在未来的十余年里,老臣将会大量淡出朝野,由年轻官吏接班,南汉也会迎来太平盛世。
&esp;&esp;且不言看望张飞后,霍峻又去探望徐庶。
&esp;&esp;今大兴宫中,大汉君臣坐而论道,针对鲜卑连续寇边之事,进行了深入讨论。
&esp;&esp;刘禅盘腿而坐,神情有些郁闷,说道:“昔朕继位登基,本以为逆魏为汉之大敌。及天下一统,诸卿常言兴治国事,令百姓休养生息为今头等大事,故丞相与鲜卑谈和,望能持边郡数岁安宁。”“然轲比能性贪粗鄙,反复无常,毁约南下。今虽与之议和,但以胡人心性,不日又会毁约南下,以掠中国之财富。”
&esp;&esp;诸葛亮盘坐侧席,说道:“鲜卑盘踞漠南,轲比能为雄主。今欲阻胡人南下,依前汉之所为,唯和亲、议和,与开战、灭胡二策。”
&esp;&esp;陆逊摇着头,说道:“鲜卑有骑十余万,我军步多而骑少,精锐者更少。今贸然出兵北伐,恐复熹平六年之败。如精骑卒覆灭,则汉更无反击之余力。”
&esp;&esp;熹平六年时,汉灵帝命臧旻、夏育、田晏等将,率精骑三万出塞,为寻主力决战,汉军出塞两千余里。
&esp;&esp;檀石槐耗尽汉军锐气,命三部大人领兵出击,汉军全军覆没,仅三将率十余骑逃回。
&esp;&esp;经此一役,鲜卑势力鼎盛,常常入寇边郡。因缺乏精锐骑卒,河套诸郡逐渐沦陷,被鲜卑人占据。
&esp;&esp;南汉本身精骑不多,如果擅自与鲜卑开战,遭受骑兵大量损失,其结果可想而知。鲜卑当会趁南汉无力反抗,不断入境劫掠,让南汉难以专心发展。
&esp;&esp;刘禅瞥了眼陆逊,问道:“不知陆公有何见解?”
&esp;&esp;陆逊作为托孤大臣之一,随着霍峻淡出朝堂,徐庶、张飞病重,陆逊地位骤然跃升,成为仅次于诸葛亮的二号人物。
&esp;&esp;陆逊沉吟少许,说道:“今胡人之所以能轻易入寇,皆因边防不稳。故以逊之见,当下不如重修塞上长城,以阻胡人入寇。效两汉之事,外以钱粮暂和鲜卑,内选良吏大治天下。”
&esp;&esp;“胡人以畜牧为业,人丁不昌。不如更待数十年,值天下太平,谷物积仓,奋发精骑,当能一举灭胡,以复边郡之安。如今出兵击胡,胜败虽难以分说,但必伤及天下百姓。”
&esp;&esp;“天下初安,百姓无不盼望大治,若出兵北击胡人,百姓将深陷兵戈中,故不如与鲜卑暂和,而后再驱兵灭之。”
&esp;&esp;刘禅不太满意陆逊观点,看向诸葛亮,问道:“丞相可有不同之见?”
&esp;&esp;诸葛亮看出刘禅心思,轻抚羽扇,问道:“当下若击鲜卑,当以何为先?”
&esp;&esp;“兵马!”
&esp;&esp;兵部尚书赵昂不假思索,说道:“今国中兵力有十七万上下,骑卒有四万。其中司隶、凉陇、巴蜀有兵十万,骑兵两万余人。”
&esp;&esp;刘禅趁机说道:“国中兵马有十七万,如指挥得当,未必不能与鲜卑一战。”
&esp;&esp;陆逊神情严肃,说道:“陛下,国中虽有兵力十七万,但岂能倾国而出?唯有择精锐十万,从大道北进。”
&esp;&esp;“但边郡凋敝,寻常供养驻兵已是不易,今出精兵十万,服役者不下三十万人。若鲜卑离巢远走,我军难以与其决战,则兵钱空耗万亿,劳师远征而无果,将伤我大汉国威。”
&esp;&esp;从双方体量来说,游牧民族非中原民族对手。但涉及双方战争,则其中的干扰因素非常多,最典型就是粮草供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