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越翎章藏拙水平也不可小觑,
“你在和陈府合作?提醒你一句,多防着点陈祉。”
“我知道。” 陈祉作为陈府年龄最小的人,性情似乎也最为暴戾。“不过别乱猜,他曾经是齐鸦阁的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越翎章笑了笑,一针见血点出意图:“他是鹭印王族,你想将齐鸦阁这部分鹭印精锐收归己用?可他们既然能轻易叛主第一次,便也能叛变第二次。与其信他们,不如信我。”
随即冷哼了声:“或者说第三次。毕竟能效力于灭国元凶的一群人,能忠心不移到哪儿去。”
段星执按了按头:“这就无需侯爷操心了,我自有应对之策。总之先将他们都叫过来,我有些事需问。”
“头疼?” 越翎章皱着眉问了句,忍不住道,“就非要急于这一时么,不能休息会儿明日再问?我又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在侯府地界,死不了任何一个。”
段星执按头的动作一顿。
他怎么觉得头更疼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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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是被守卫带了过来。
“公子!” 姬守镜快步跑进屋中,在人跟前站定轻轻一福身,而后愣愣呆看了会儿。
她没想到仗义出手的是这样一个容色无双的年轻男子,长发披垂,薄衫覆肩,一身尚未换下不甚庄重的雪白中衣丝毫不掩其矜贵气质。垂眸抿茶时,若有似无的病气莫名让人染上几分孱弱意味。
可她仍清晰记得那只修长分明的手握住刀柄,站在身前时带来的是何等心安。
少女右侧的青年黯淡的墨绿眼瞳在看清椅上人的瞬间亮了些,眸光微动张了张嘴,只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低头踏入屋内半跪在地:“见过主子。”
段星执抬了抬手淡淡道:“私下都不必多礼。”
越翎章往后挪动轮椅,给两人让了让位置。
姬守镜似乎才发现屋中的另一人,神情蓦然变得有些僵硬,下意识往远离那边的方向缩了缩,小声道:“您您没事吧?”
亲眼见着对方从湖里昏迷不醒被抱上来的那一刻,她惊吓过度险些当场失声。
这样近的距离,少女的反应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段星执不解望了眼另一边无所事事浑然不觉靠坐着的越翎章,只当没察觉这点异状:“没事,将你们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特意告知一声我好得很。”
头确实还有些昏沉,等两人离开他便继续回去躺会儿,否则也不至于衣衫都懒得换。
“可是您看起来”
蛇毒毕竟尚未全清,那股病气挥之不去,他就猜到定然不信。是以早有准备用空闲的右手捏起一旁干果碟上三枚瓜子夹在指间,头也不抬朝着正对面的烛台随手一扔。
那烛台下坠着几枚拇指大小的皎白珍珠,三枚珍珠被瓜子精准击中砸向墙面受力回弹过来,被人稳稳接入掌心。
“伸手,” 段星执将珠子一一放去姬守镜手心,琢磨片刻,又捏着最后一颗递去了一旁的顾寒楼身前,“这枚送你了。”
见两人俱收好,这才放下茶杯抬眸望去:“现在能信我没事了?”
姬守镜忙不迭点了点头。
“行了,没别的事。先下去吧,都安心休息,有些事明早再说。”
听越翎章说,这两人似乎都在外边不眠不休等了一个日夜。
虽说很想问问负责传信的拂雪跑哪儿去了,不过现在人多,呆呆也在不便发问,他也不打算让这姑娘继续熬着。
那小老鼠一样的猫存心藏着,一时半会应该没那么容易出事。
“是”
“遵命。”
两人总算依言离开,一旁静观许久的越翎章终于忍不住出声感叹:“你对他们还真好。”
段星执淡淡睨人一眼:“我对自己手下的人一向都不赖。”
恩威并施当仁则仁最易换来忠心,何况他本身就没什么特殊的虐待癖好。
姬守镜虽还不算他的属下,但以这姑娘的身份,逃出鱼戏池后大抵也没其余地方可去,或许可将其留下来为他效力。还有她一道救下的那些人,或许都能在某些时候派上用场。
总之先备着。
越翎章很快识趣转过身:“好了,不打扰你,记得早些休息。”
“嗯。”
他重新躺回床榻,困意眨眼铺天盖地袭来。
在这世界,当真是难得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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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他才睁开眼坐起身,便见着外边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谁在外面?”
熟悉的嗓音很快传来:“公子,您醒了?是我守镜。”
“进来吧。”
少女臂弯还抱着个水盆,气色看着已比昨日好了不少。应是自小被服侍惯了,动作异常生疏,见他起身很快将水盆放去了一旁,局促不安走上前来。
段星执抬手搭在肩将人推远了些:“这些杂活用不着你做,怎么一大早就跑过来了?”
“我我在这儿不知道做什么。” 姬守镜低着头轻声道,“我也不敢出府。”
入鱼戏池皆是弃子,她一旦出去极易遭到暗杀。
“无事便在院子呆着,或者府里四处逛逛。越翎章应当也不大管束你们,他性情总之无需害怕。”
在他提及越翎章名字时,敏锐察觉眼前少女又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