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种像在游泳的错觉,而树林越发紧密,他失去可以前行的方向才停下了跳跃。
苦闷打翻了罐子撒的到处都是,他不指望鼬会相信自己,即使他是如此的期望鼬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的话,就像鼬小时候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但事实是鼬早就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他甚至不能像止水一样任性的要求鼬必须相信他,这是年幼者的特权。
也曾是他的特权。
事到如今他也不会把不满怨到止水身上,他的确不满,但不能改变事实。
无论鼬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他都接受,也许不相信会伴随着一些代价,但他不在乎,说实话他甚至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鼬会好心的试图治疗他,鼬不会让他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只会直接那么做,鼬是个完美的骗子,只要他想。
等他最终冷静下来,佐助怅然的发现自己迷路了,他深入森林太远了,人迹罕至。
其实也没什么,他活了两辈子,知道鼬这样的年轻人,他们不相信命运,会质疑会反对,即使他们的关系足够亲密也一样。
有时候连佐助自己都希望前世的记忆只是一场噩梦,他醒来一切都好,鼬也还在,可他明白那不是梦,除了噩梦还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他不愿意舍弃。
人是由他的记忆来构造的,也是佐助之所以成为现在的他,而不是任何人。
即使鼬相信他,如他所愿,也不会改变什么,他不指望鼬能理解他的感受,正如他从一开始就在避免和鸣人,和小樱接触,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关系了。
本该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佐助懊恼的想到,只要鼬问下去他还是会什么都说。
他被完整的捕获了。
鼬更倾向于佐助是中了某种术,假如佐助说的是真的,他在不同的异世界里辗转,而未来又说不准有什么新的术。
情报本身就能证明佐助说的是真是假,即使佐助说他已经更改了发展,但客观存在的情报不会因此而变化,何况鼬也更愿意相信是真的。
他本来想和佐助做些更深入的交流,尤其是基于之前的酒后吐真言,他相信佐助肯定还有什么没说都。
然而摆在他眼前的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止水的宣言实在令人震惊。
鼬到底在晚上敲开了止水的门,决定纠正一下止水的观念,尤其是亲情和爱情之间的区别。
“我当然爱你,止水,”在很快明白过来鼬的目的之后,止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仿佛将要被遗弃的幼犬,让鼬几乎不忍心再说下去,“但这是基于血缘的前提。”
“……没有血缘的话你会讨厌我吗?”止水问道。
“这不是喜欢或者讨厌那么简单……”鼬开始惶惑,他能让止水把感情做出分割吗?在不伤害到止水的前提下?
“恋人和亲人是不同的,”鼬下定了决心,“爱不只是纯粹的爱,恋人会渴求彼此。”
“你有幻想过我吗?”
止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像卡住的齿轮一样张口又发不出声音,他当然有幻想过,但不光是鼬,他说不准,更多的时候他回想的是佐助……
止水到底没说出来话,甚至紧张的拍拍自己过热的脸颊,视线也躲开了鼬。
但鼬则从他的反应里读出了一些讯息,比如说关键的是止水的确联想到了什么。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鼬谨慎的逼近止水,直到止水下意识的挺直脊梁还往后躲了躲,“你真的会想和我发生些什么吗?”
气氛并没有变得旖旎起来,止水只觉得尴尬无比,他应该怎么做?恋人这种情况会做什么?他只感受到了鼬在质问自己,而止水最终落荒而逃。
实际上鼬这才松了口气,止水躲开了,即使他不再继续说下去,止水也应该能想明白,毕竟他的止水一向很聪明。
鼬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还好心的把门关好,侧耳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才回了房间。
这样一来就算解决了,等止水冷静下来以后,再和父亲谈一下佐助的事好了,情报的确认不可能只由他自己来,族里能外出任务的上忍最好也拜托一下。
然而鼬的门突兀的被敲响,止水急切的连他的回应都没等,就直接推门而入。
“再来一次。”止水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执着的要求,“我只是没准备好,相信我,我可以!”
鼬愣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好像激发了止水的好胜心,这下就麻烦了……有着丰富对战失败经验的鼬低下头继续看卷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再来一次嘛,”止水绕了一圈直接黏上了鼬,“就一次,一次就好。”
鼬一时间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佐助第一次要拒绝他,脸上毫无波动,他当时应该没有这么丢人吧?
据说纲手是一听到自来也说,有个宇智波是火影候选,仰天大笑不止,麻溜儿的就跟着回来看热闹了,对此佐助不发表任何感想。
与此同时,宇智波有个上忍在出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整队连着上忍都死了,写轮眼自然也流失在外。
富岳顶着顾问们的不满,又听了一大堆团藏的谴责,最终还是以宇智波自行收回写轮眼结束会议。
原本是打算富岳亲自带人去报复,等到了神社会议,佐助却揽下了活儿,理由倒也简单,虽然说三代目算是报恩提名了他,但最终需要上忍投票,最后由火之国大名决定。
整个过程繁复,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尤其是团藏还未倒台,倒不如主动退出,卖新火影个人情,站队新火影把团藏的势力连根拔除。
最终定下来的是三人小队,佐助,鼬以及一位叫弥生的大姐姐,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的发全梳向左边,几乎盖住了左眼,眼神犀利而疏离,但她是宇智波少有的治疗忍者,同时幻术专精。
出事的地方在田之国,即使这次没有了音忍村,佐助还是把大蛇丸列做怀疑目标。
离木叶并不远,只需要一天一夜就足够赶到,然而难度在于顾问不肯告诉他们死前在执行什么任务,这为找到凶手增添了太多麻烦。
等夜晚的篝火温暖了夜色,佐助和鼬商量好轮流守夜,弥生便一字不发的躺下休息,她的体力早就为了跟上他们而耗尽了,宇智波向来要强,她不说,鼬倒也察觉得到,默契的不提,只是守夜把她排除在外。
虽然说是三人小队,但宇智波凑一块话实在是少,这次的任务也实在没什么好聊的,等弥生睡着,就安静的只剩下火堆偶尔噼里啪啦的响声了。
鼬睡不着索性又起来坐到佐助旁边,他很想说说之前佐助提到的上辈子的事,又碍于弥生在附近而按捺下去,最后只能提他干嘛放弃火影。
佐助说给族人的理由确实充分,但若是他非要一搏,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三忍的那两位,其实都没有接手的想法,和佐助同辈的上忍中,实力上也碾压其他人。
但前提是要佐助自己想。
“我不想当什么火影。”佐助看着跃动的火焰,火光在他脸上形成奇怪的阴影,“或许曾经想过,但我后来意识到了火影的局限性。”
即使是说到做到的鸣人,在成为火影之后也仍旧被那个位置所困,佐助很清楚,改变说来容易,做到其实很难,火影虽然有无限大的权利,却也有无限大的约束。
“……局限?”鼬愣了一下,他还没接触过多的高层秘密,只是在富岳和高层的博弈中意识到些什么,主要是因为佐助不想太早把鼬拖进这烂摊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