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菘强自冷静,沉声命令。
她带着同样举着枪的队员往前逼近,枪口对准首位黑衣人的脑袋,在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沈忍冬嘴里被堵了纱布,胸口急促起伏,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菘。
眼见大势已去,黑衣人眼睛赤红,拿枪不管不顾地往林菘这边胡乱射击。
“嘭、嘭——”
一时枪林弹雨。
这种情况下,依靠敏捷躲避打拉扯,才能减少受伤概率。
但沈忍冬仍在议事厅里,万一这些疯子顺手给沈忍冬补一枪,林菘承受不来后果。
因此,她果断选择直接作战,站在走廊里快准狠地连续几次射击。
黑衣人应声失力。
动作间,对面亦射来数枚子弹,有一枚不可避免地从她肩头擦过,顿生灼烧的痛意。
林菘顾不上痛,率着警员衝进议事厅,“把他们铐了。”
“碧鸟”基地的最后三个余孽被抓捕。
尘埃落定。
林菘拿着枪,急喘着平复片刻。
随即缓缓转过身,在鼓噪如雷的心跳里一步步往沈忍冬那边去。
沈忍冬昨天接受了治疗,恢復情况不错。
此时没戴口罩,能看见她脸上红疹淡了不少,即将彻底消匿。
林菘在沈忍冬面前缓缓蹲下,抬起手,小心取出她口中的纱布。
舌根酸麻,沈忍冬红唇张阖着喘息,一时无言。
隻一瞬不瞬看着林菘。
林菘亦静默注视女人那双漂亮的眼眸。
眼眶泛红,暗潮汹涌,似溢满暂时无法说出口的话。
视线下滑,落在精致鼻尖上
那颗美得惊心动魄的玫红小痣。
林警官面色肃冷如常,拿出手铐的手却在难以自抑地颤抖。
她垂下睫羽,掩住浮起薄雾的眼眸。
边缓慢地给沈忍冬戴上手铐,边轻声宣布:
“沈小姐,你被逮捕了。”
-
“沈忍冬,32岁,s市人。”
“自小被母亲沈雨单独带大,母亲去世后便独自前往东部海岸生活。”
“十年前,沈忍冬被李家从海岸抓回,进入‘碧鸟’组织,被胁迫参与犯罪。”
听到这里,林菘纤白指尖轻敲桌面,提醒正在敲字记录的警员补充:
“李家长期以投毒方式侵害和控制沈家母女,并以此胁迫沈忍冬为‘碧鸟’效劳。”
警员点点头,将这行字加上。随即继续敲字:
“根据沈忍冬口述及呈递的资料证明,沈忍冬曾匿名向s市公安总局举报‘碧鸟’无果,后策划和施行多次活兽放生”
“吱呀——”
林菘推开看守所的门,来到沈忍冬面前,隔着铁栅栏与女人对视。
这里阴暗冷寂,气味也不好闻。
“沈小姐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出来了。”
她递出一瓶鲜牛奶,尾音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柔软。
沈忍冬接过牛奶,幽黑的眼眸看着林菘。
女人身着肃正的警服,身高腿长,满身飒爽。
她在一众恶势力的枪口前果敢冷静,快准狠地出枪,肩膀受伤后眉也未皱。
林菘的内心好像便如冷清的容色和语调那般,永远无畏且无谓。
却在取出沈忍冬口中纱布时微微敛起眉,动作轻缓,像是生怕伤了她。
却在给她戴上手铐时指尖颤抖,垂下的睫羽亦遮不住眼尾泛红。
林菘到底在想什么呢?
沈忍冬在险恶之地行事多年,识人总是游刃有余,却总是看不透面前这个警官。
“你肩头的伤怎么样了?”
沈忍冬问。
虽只是擦过,但子弹的威力不容小觑,林菘肩头的表皮血肉灼得一片模糊。
方才隻来得及随便处理一下,到现在仍有刺痛钻心。
林菘面不改色,轻描淡写:“还好,一点擦伤。”
但沈忍冬看透了她眼底的隐忍。
呼吸不自觉微紧:“快去仔细处理一下吧。”
随即意识到这句话越界。
林警官这般疏冷的女人,应是讨厌被管束和催促的。
却见林警官一顿,随即说:
“好,那我现在就去了。”
分明语气肃淡如常,却莫名能品出几分乖顺。
沈忍冬睫羽微颤:“”
下一秒,女人步履生风,飒爽的英姿消失在看守门口,像是要去执行一条刻不容缓的命令。
沈忍冬轻咬住了唇。
有沈忍冬提供信息辅助,警队兵分两路,一路搜查“碧鸟”基地和李家老宅,另一路则抓捕逃跑的组织成员。
而沈忍冬也被医护人员抽血检查,进一步确认投毒相关口述的真实性。
如此过了一日。
深夜,林菘前往看守所,将沈忍冬从中释放。
“名义上你暂时还是胁从犯,需要被监禁居住,等待法院开庭宣判。”
沈忍冬是被投毒胁迫参与犯罪组织,且不曾从组织获取一分利益。
她曾早早尝试向警方举报,举报无果后才不得不潜伏其中,一路收集证据、释放活兽。并且在最后,她选择投案自首,毫无保留地帮助警方查获这起重大案件,贡献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