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北漠的沈家军将士。谢恒既si,我不会再杀你,最后剩下的血仇,也只有霍予而已。”
她看向远方起伏的山峦,久陵山在重重叠嶂之后,看不见昔日同袍埋骨之地。“三日之后无论是生是si,与你,我们都两清了。”放下这些ai恨吧,她感念他曾经的陪伴,如今的付出,愿意放他自由。
沈轶垂首,不让她看见眼中痛苦而纠结的神se,只怕,我不愿与你两清,霍予也不愿任你一si这么简单。
注:剧情写到关键,写番外有点没手感了。明天的加更会继续主剧情,感谢大家理解!
澜沧夏日多雨,y云多日盘积不散,和谈这日,轰隆雷声之下倾盆大雨终于落下。
汹涌的波浪在豆大的雨水中拍打着和谈所在的江心小岛,雨幕之间不见山也不见城,岛屿仿佛孤零零于世间。
沈青抬头看一眼灰沉沉压下来的天,吐出一口气,迈步走进大殿。
隔着重重人群,她一眼看到对面簇拥正中的人。银se铠甲之下的北漠将军神情冷淡而傲慢,他睥睨地看着殿中人,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挂在心上,他身边的人无不恭敬俯首。
那双狭长而幽深的眼隔着大殿对上她的,转瞬就移开。“开始吧。”沈青令下。殿中诸人颔首为她让开道路。
她在主桌旁踞坐下,看着霍予一步步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和谈进行得意料之外的顺利,霍予几乎是全盘接受了之前慕容珩在文书上所承诺的条款,通商,退军,归还战俘。舌灿莲花的副使甚至没有派上用场,就眼睁睁看着对方的使臣笑眯眯地在一个个条款后盖上北漠王族印章。
沈青沉默地接过卷轴,盖上昭帝的私印。这枚印章的效力,怕是也就到这几日为止了吧,她的思绪漫无边际的延展着。对面的人似乎意识到她的走神,玩味地笑起来,敲敲桌子。
“这些是北漠与南宁之间的和谈条款。霍某私人却还有一个请求,yu要向沈将军提出。”
沈青意识到他即将说出的不会是什么好话,“既然是私人的请求,霍元帅且待之后宴席再说吧。”
霍予哑然,嘴角的笑容弧度却更大,“好,一切都听沈将军的。”
大雨之下,原定的宴席规模被迫大大缩减,只能在主殿里进行。和谈诸人却仍然难掩使命达成终获和平的喜悦,昔日战场上刀兵相见的将士,此刻都欢笑聚作一团,推杯换盏。饶是沈青心中对今日再多担忧,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浅浅笑起来。
“沈将军,现在肯听我的请求了吗?”主桌另一侧,霍予含笑看着她,跃过两列使臣旁若无人地问她。
沈青收回眼神放下酒杯,“霍元帅请说。”
“霍某去岁曾不慎摔落山崖,幸得药王谷谷主所救,并在谷中得见将军之妹。沈小姐气质高华,霍某一见钟情,只是苦于两国战端不得不斩断情丝。如今既然两国和谈已成,亲如一家,霍某,想向沈将军提亲,求娶沈小姐。”
他凝视着沈青,一字一句地说出求娶之语。这一席话仿佛石子扔入水中,激起桌畔众人议论纷纷,“沈将军的妹妹?”“确实听说沈家nv儿一直在药王谷养病。”“元帅去年失踪,原来是在药王谷得见佳人啊。”……
半晌,意识到被提问的另一方毫无回应,议论的诸人方才停息下来,窥视着沈青和霍予的神情。
沈青微微一笑,“霍元帅厚ai,沈青替家妹谢过了。但小妹自幼t弱,父母早有叮咛,要在宁都为她觅得佳婿,好留在做兄长的身侧时时照拂。父母之命,无法违逆,元帅见谅。”
她的话语之冷淡,连不熟悉她的北漠使臣都有所察觉,小心看向自家向来喜怒无帅的元帅,却只见霍予唇间挑起兴味更浓的笑容。“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沈将军,请代霍某向沈小姐问好。”他遥遥举起杯,半晌,沈青不看他,饮下面前酒水。
这样带着桃se的cha曲,在席间不过是热闹了一瞬,又被议和之后种种关于通商的讨论很快盖过去。热闹的交谈里,主桌两端的沈青和霍予始终是沉默的,霍予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她,不时饮下一杯酒。
约定的时间将近,沈青示意身边的亲信随从一起离开,“在下不胜酒力,今夜就先行退下了。各位还请继续。”
大殿的门在背后缓缓合上,沈青回头,居于殿中的霍予朝她远远举起酒杯,明亮如白昼的殿堂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华服之下俊美到邪异的男人嘴角的笑容似嘲弄又似玩味。沈青转过头,b自己不去多想。“走。”
她回到殿旁不远的行馆,静静等待着。
倾盆的大雨仍然不停息地下着,激烈的雨声弥漫了整个天际,却有隐约的刀剑砍杀和尖叫声在不远处响起。沈青耐心地等候着,雨模糊了她眼前的世界,远处的澜沧大营的灯火似乎遥不可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杀戮的声音逐渐暗淡下去,无边无际的雨声重又占领整个世界。
沈青动了动,身后传来探子低沉的奏报:“将军,一切如计划。霍予已si。”她一震,回头,“你可曾亲眼见到?”
探子迟疑了一瞬,“不曾。霍予躲入北漠行馆,我等无法进入,杀人的是慕容公子的人,但他们带出了霍予的头颅,在下检验过,并无异常。”
沈青深x1一口气,知道此刻也没有时间再去犹豫。“很好,下去吧。一切如计划。”
大雨冲刷了所有的血迹和y谋。沈青换上夜行衣,跃上早已备好的小船,“走吧。”她轻声下令。
船在暴雨中艰难地前行,不时颠簸着,沈青用手扶住舱板,内心也如波涛起伏着。慕容珩此刻应当还在焦灼处理霍予的人,不会有暇顾及她,明天,他在南宁行馆发现的只会是“她”的尸t,两国主将皆si于和谈,他想要以霍予之si为借口进攻南宁也将名不正言不顺。昭帝薨的消息也应该在明天被公之于世,慕容珩要处理的烂摊子还多的很。沈轶身中剧毒,已经不足为惧。她细密地又一次梳理过这些已经在心中筹划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安排,不知为何仍然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船行至水中央,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沈青掀开帘子,“怎么回事?”却看见另一艘画舫不知何时在雨中行驶到小舟畔,几倍大的船身几乎是恶意地撞击着小舟。画舫内不点一点烛火,船头船尾空空荡荡,在这样暴风雨的夜晚一艘漆黑的船只显得更为诡异可怖。
数只手从小舟两畔攀缘而上,水中冒出数个行动迅疾的黑衣人,翻上船几下就将船夫制服,直对沈青攻来。
小舟狭窄,在雨中摇摆,对面却仿佛深谙水x,行走水面船面如履平地,水下冒出的人更是源源不断。暴雨之下青痕刀映出雪亮的闪电,雨水,血水和汗水在暴风雨的小舟上交织,待到砍杀完最后一个从画舫上潜入水下再攀上小舟的人,沈青已经是力竭,她扶着青痕刀,伏地喘息着。
“出来吧。”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银白的铠甲在浓黑的夜se中分外醒目,她抬头看着踱步走到画舫船头的男人。本应已经头颅悬挂在北漠行馆的霍予,此刻正微笑低头看着她。
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逃脱么?沈青低低地笑起来,半是无奈,半是感叹,“还是你赢了啊。”
“杀了我吧,霍予。大将军沈青如今是真正的已si,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她平静地谈论自己的生si,就像谈论求之已久的解脱。
“青青,你不会以为,我筹谋这么久,交出一切北漠权柄,只是为了换你si吧。”霍予似是怜悯似是好笑地感叹着,眼神中是终于要得到渴盼已久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