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澜微微皱起了眉头,车子启动起来的惯性带着她稍微往后倾斜了半分。
光影交迭,她与池浅好似错位。
随着鼓声变了节奏,花车游行正式开始。
近乎全海岛的人都出来了,呜呜泱泱的人群挤在并不太宽敞的海岛公路上,花瓣与彩带飞舞。
过去出行要么清场,要么包场,即使是参加大型活动,时今澜也是高坐视线最佳的s席位,像这样震耳欲聋的热闹场面,她还是人生第一次接触。
当欢腾沉入世间,所带来的视觉享受并不减半。
“妈妈,绫姬娘娘好漂亮!”
“她的裙子好漂亮。”
“浅浅这阿青真不错,池老家这个孙女俊的。”
“好多花,她们戴了一头的花!”
“因为阿青娘娘喜欢花呀,你表现好一点,待会说不定阿青娘娘就把花抛给你了。”
……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分不清哪边的声音能盖过哪边。
池浅看着热情的人群,心也跟着激动不已,提着手里的花篮开始给大家抛花。
花瓣飘落,纷纷扬扬的四散在人群中,人声如海浪。
时今澜并不觉得自己手里的花有什么好争的,周围的人影晃来晃去,高抬起的手旁都是笑脸。
而笑的最灿烂的,还要是坐在时今澜身边那人。
池浅绑着阿青标志的高束马尾,一头长发乌黑又利落,好似墨汁泼洒,意气风发,分外英气。
她高昂着头,日光从一侧倾泻而下,那浓密而卷曲的眼睫落满金色,她的野蛮生长恰到好处。
那不是被精心养护在花房里,未经日晒雨淋的花朵。
而是盛放在太阳下,野地里,历经风吹雨打,开出的最旺盛的那一朵。
她不一定最漂亮,却是最具有生命力的。
好似太阳,灿烂明艳的影响着身边的人。
时今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池浅。
忽而,她那虚握着的手里被塞进了一片馥郁浓香的清凉。
“阿澜,你也来啊!”
池浅见时今澜许久未动,就抓了一捧自己花篮里的花瓣塞到时今澜的手里。
她想周婶的话可能说的不一定全对,但有一句是对的。
这样热闹的场景,一定要开心才对。
她想要时今澜开心。
别的都可以先不做考虑。
长日下,池浅的眼睛亮亮的。
她笑着,邀请着她,冰凉的花瓣上覆着一层温热的掌温。
时今澜看着自己被池浅塞进手里的花瓣,心跳了好几下。
她冷静的,克制的注视着向四周撒去花瓣的池浅。
脑袋里却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想吻她。
太阳逐渐攀升至天空的最顶端, 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泼洒,蔓延,占领高地。
这样的念头划过时今澜的脑海,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 她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欲望是最能操控人心的事情, 时今澜从来都将这一点控制的很好。
她没什么物欲, 唯一会特别关注的就是学术期刊发布的些晦涩难懂的文章, 但也是只是感兴趣, 谈不上喜欢。
她是爷爷培养出来运作时年集团的机器。
她不被允许拥有感情, 更遑论欲望。
所以她怎么会想要同池浅接吻。
日光直落落的晒在时今澜的唇瓣,温热被海风一吹, 贴着几分微凉。
她好像那个意志不坚定的僧人, 只是一个吻就撼动了她的戒心, 食髓知味。
笨蛋妖精也是妖精啊。
“你不喜欢啊?”
时今澜神思不定的注视着池浅, 虚握着的手被人扣了扣。
池浅见时今澜迟迟未动,还以为她不喜欢这样,小心翼翼的要把刚刚硬塞给她的花瓣拿回来。
只是池浅的手才刚伸进去, 接着被时今澜握住了。
她似乎并不想让池浅拿走她放在她手里的花,平抬起视线看着池浅,别有意味的问道:“周婶不是让你按她说的做吗,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哦,对。
她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池浅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她看着跟自己说这句话的时今澜,总觉得她这话怪怪的。
就好像她知道上车前周婶特意叮嘱她的, 不是这件事。
可就算被时今澜发觉又能怎样,她刚才都这么胡扯了, 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做下去啊。
池浅啊池浅,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挖大坑啊。
这么想着,池浅苦涩的扯了下嘴角,点头道:“是,是这样来着。”
这些天跟时今澜在一起,池浅别的不敢说有什么进步,应变能力肯定是进步了。
她说着就松开了自己拿着时今澜手里花瓣的手,将时今澜虚攥着的手给她合拢,笑着给时今澜推荐:“你既然知道,那你就当帮我完成任务,也试试嘛,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