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砰的一声。
&esp;&esp;傀儡爆炸成尘埃,一缕黑烟飘出。
&esp;&esp;紧随其后,燕斋花那处,平安锁应声而裂,黑烟也顷刻消散。
&esp;&esp;谢义山一愣神,撤步而后,尚未走远,听花越青大声。
&esp;&esp;“糟了!”
&esp;&esp;糟?
&esp;&esp;白狐狸落荒而逃。
&esp;&esp;谢义山扭过头,看到那燕斋花站在毒咒里,朝她阴笑。
&esp;&esp;笑得古怪,不似真人。
&esp;&esp;还没有预料,那躲在远处的白狐狸便给众人传音:“平安锁裂了!斐大人快跑!”
&esp;&esp;陆观道:“跑什么?”
&esp;&esp;“哎哟,陆大人您笨啊,”
&esp;&esp;花越青藏在亓官家的身后,“锁是辟邪压制用的,现在碎成了两半,您说是好是坏?”
&esp;&esp;斐守岁:“平安锁……”
&esp;&esp;花越青正欲开口,燕斋花身边的毒咒突然膨胀。
&esp;&esp;胀开来,胀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圆球。
&esp;&esp;燕斋花就站在球下,她蹲下身,捡起裂成两半的银锁,笑道:“现在才察觉,已经晚了。”
&esp;&esp;她用力一捏,碾碎了平安锁。
&esp;&esp;银屑拌着黑,是昏暗的光,随意地飘落。
&esp;&esp;燕斋花复又打了个响指,毒咒撕心裂肺地哭丧。
&esp;&esp;哭丧的声音穿透术法,刺入众人的心识。
&esp;&esp;谢义山立马捂住耳朵,却见身后的群山靠拢他,将他护在怀里。
&esp;&esp;群山绵延辽阔,浓密的绿,有着别样的寂寥。而山里的孩子又矮小又仓皇,就那般站在山谷中,任由大山怀抱。
&esp;&esp;谢义山咽了咽,他看到靛蓝道袍的山,挡下毒咒一鞭又一鞭的攻击。
&esp;&esp;解君走上前。
&esp;&esp;“让他们走吧。”谢义山突然说。
&esp;&esp;解君并不言语。
&esp;&esp;谢义山又说:“我长大了,不需要护着。”
&esp;&esp;靛蓝的山站在他面前,模糊的,有水渍的,闪着微光。
&esp;&esp;好似低下了头,长发飘飘。
&esp;&esp;“我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别人身后。”
&esp;&esp;说着,谢义山撩开了靛蓝衣袖,绕过了大山,“奶奶,你让他们走吧。”
&esp;&esp;“走?”
&esp;&esp;解君垂眸,“为何不能让他们看着你手刃仇敌?你想赶走他们,好叫自己逃避吗?”
&esp;&esp;“不是!”谢义山蓦然回首,“您!您……这是激将法。”
&esp;&esp;“先别管这些。”
&esp;&esp;解君伸手指了指前方,燕斋花的毒咒正一步一步漫向山峦。
&esp;&esp;手指一勾,解君言:“走不走,都是你的敌人。”
&esp;&esp;说得不错。
&esp;&esp;谢义山心知肚明。
&esp;&esp;他缓缓回身,背起了大山,幻出了招魂幡,他道:“奶奶,我……”
&esp;&esp;“知道,”
&esp;&esp;解君一挥手,长枪回到了她的身侧,“放手去做吧。”
&esp;&esp;谢义山愣了下:“好。”
&esp;&esp;第164章 兰婆
&esp;&esp;招魂幡代替了长枪,那没有幡面,缺了一角的棍子,独独立着。
&esp;&esp;幡面呆呆地垂,谢义山深吸一口气,抬头。
&esp;&esp;远处的白蛾妖怪,一袭混白衣裳,站于毒咒之前。毒咒在她身后长成了巨大的球,有无数只手脚伸出。
&esp;&esp;北安春与薛谭的脸,嵌在球的中央,像两个连在一起,嗷嗷待哺的死婴。
&esp;&esp;若细看,还能看到球上小巧玲珑的手,她们带着玉镯金镯,干瘪如深冬。
&esp;&esp;一只只三寸金莲穿着各式各样的绣花鞋,勾着脚背,微微发颤。
&esp;&esp;没有皱纹,没有过往,凭空捏造的手足,成了毒咒。
&esp;&esp;谢义山凝眉,背手捻两指。
&esp;&esp;燕斋花瞥去一眼:“你的实力在我之下,不必挣扎了。”
&esp;&esp;“还没过招,怎如此笃定。”
&esp;&esp;“呵,”
&esp;&esp;燕斋花伸手,一朵金莲凑到她手边,她拽下金莲的绣花鞋,说道,“你呀,天资不够受不住赤龙之血,有解君在旁又有何用?她无法长时间附于你身,形同虚设罢了。”
&esp;&esp;解君啧了声。
&esp;&esp;燕斋花又说:“要是她本尊前来,我自是没有胜算。可惜了,天神下凡都得算好时辰,魂魄若长时间离体,就怕陡生变故,不是?”
&esp;&esp;斐守岁看向解君。
&esp;&esp;解君透明的魂魄正在一点点消散,且一向爱说话的她居然闭口不谈,只是散着目光,往在谢义山身上。
&esp;&esp;又听燕斋花。
&esp;&esp;“小娃娃,你想想,要是没了你的师祖奶奶,在这儿又有谁能阻止我?你刚到手的赤龙血?还是在上头与你非亲非故的槐树妖?”
&esp;&esp;燕斋花哼着调子,“死局咯~”
&esp;&esp;谢义山的手绷紧,死死盯住燕斋花。
&esp;&esp;“这般看着我做什么?”燕斋花一甩绣花鞋,鞋子成了长刀,上头开了银叶,“你长得虽俊朗,但细皮嫩肉不经折腾,还是识相些,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头,再自行了断,好免去痛苦。”
&esp;&esp;“狂妄,”
&esp;&esp;谢义山背过的手,快速掐咒,他背靠靛蓝群山,接一句,“我见你眉心黝黑,便算了一卦。”
&esp;&esp;“哦?”
&esp;&esp;“卦面是死到临头,大厦将倾!”
&esp;&esp;突然猛地一声巨响,群山如棋局散开,谢义山背后现出一群穿戏服、抹脸谱的好汉。
&esp;&esp;在上的陆观道看罢:“海棠镇里见过!”
&esp;&esp;“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斐守岁于一旁。
&esp;&esp;“可上回,谢伯茶不是用此法七窍流血,还差些呜呼了去?”
&esp;&esp;斐守岁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