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偏瘦,挺在脸上的山根显得脸十分立体。
凌乱的碎发遮住了视线,他摇了摇头将头发弄开。
起来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坐过客厅看了一眼,除了收拾的好端端的沙发什么也没有,林长川大概上学走了。
那个癞皮狗终于走掉了,用清水洗脸的时候林放还想着要不要换把门锁,这样他就进不到屋了。
又想到保险金和遗产还在他那里,气不打一出来更觉得林长川烦死了。
从家里出去到了酒馆,又是非常平淡的一天,搬运货物,调酒,清理酒馆…
非常枯燥,而且里面呆久了出来看见亮光眼睛还痛得不行,林放养成了单指轻按眼球的习惯,站在门外弄了弄眼才推门进去。
“林放。”老板老远看见就叫他,林放闻声寻去看见正站在仓库里的老板,慌忙跑了过去。
“你把这些东西弄好,今天刚好到的。”他解下围裙将东西全部给了身边的人,林放看了一眼堆满屋的货物,点了点头。
“辛苦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该死的来早了,好了现在全是自己做了,一个人也没有谁都不能帮自己了。
好想退了工作,但一想到老板没有克扣薪水瞬间又因为钱而不得不重新喜欢上。
将波姆酒从最上面抱到最里侧靠右的架子上,林放在纸上横画一条直线,又将笔插在腰际,低头看着一个人搬不动的箱子,想了好久才蹲下身扣住了两侧的洞口艰难地搬到最左侧的一层。
青筋在纤细的手上凸起,皮肤在灯光下照的发白此刻显得像是吸血鬼。
等差不多弄完的时候,和自己值班的人才匆匆而来,连忙问怎么来这么早。
林放从架子上爬下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喜欢耍滑头所以话也不想说,指不定是看见了不来帮忙,现在才来的。
那人像是被发现秘密一样,扣着头不好意思笑起来,也不再说话。
晚上等最忙的那段时间过去,林放坐在高脚椅上,看着玻璃杯中方形冰块里面散发着寒气,酒馆里温度高,人们进来都将羽绒服脱掉。
歌舞区那边吵得很,林放用手指堵了耳朵觉得迟早自己在这里要变成聋子。
“林放,有人给你来电话。”从刚才忙碌的时候,那人一直待在厕所,也不知道干什么,总之做的事少得可怜,跟他一起值班烦得很。
他以为林放没听见,走过来佯装很关心准备拍他的肩膀。林放直接无视,起身去了后房。
柜子里手机在外套的口袋里嗡嗡作响,林放拿出来看了一眼号码,觉得有点眼熟,再等了十几秒才接起来。
那端的人已经打了两遍了,想着怎么这么不关心这个孩子,明明很听话很懂事。
终于接通,老师愣了一秒又恢复神情。
“林长川家长是吗?”
林放一听瞬间记起来这是林长川班主任,生平最讨厌和老师打交道,本就不高兴的心此刻超级烦躁。
前几次来的说辞都是劝自己去学校交流孩子的情况,林放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成他家长了,拖油瓶就是拖油瓶。
老师刚想说,最近林长川状态有问题,需要家长回家多关心多交流。
林放没听完直接回了两个字,没空,挂了电话。
外面劲爆的音乐瞬间又响起,男人抬手将她拉入黑名单,什么事都找他,那他有事找谁。
老师被他不悦的语气征住了,等反应过来骂了一句不是有病吧,关心你自家的孩子又不是她的义务。
现在有些家长真是越来越没担当,砸了砸嘴,考虑以后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那孩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又不是自己孩子,这么关心他,家长也不领情。
等晚上回家下班回家,摸到口袋里没有烟刚想上梯子的脚收回来,转身去了楼下的小卖部。
老奶奶正向外看了一眼没有人了,早点关门等老伴接完补课的孙子就一起回家。
一个高个子就从屋檐下走进来,感受到寒气十分重,起初看不像个好人,刚想从旁边的角落拿出棍棒。
“一包烟。”然后又说了烟名,王奶奶愣在原地,反映了好一会才知道眼前人是楼上的孩子。
颤巍巍的手把他要的东西拿出来,又和他讲这话,“把我这个老婆子吓一跳,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放想每天不都这个时候回来吗?
每次老婆婆在这里,就会扯到林长川,不想再听见他任何一点事,拿了东西准备离开。
看了一眼漠不关心弟弟的人,老人忍不住开口:“弟弟好像生病了…”
又想起弟弟维护哥哥的样子,还拜托千万不要说他发烧。
老人又说:“巷子里的孩子给我讲的,还说什么脸上有伤口。”
男人不爽起来,又他妈在装惨,林长川惯用的伎俩,肯定用那一双像狗一样的眼睛让别人心疼,真他妈无语,这些人也是够蠢得只相信眼睛看的,明明林长川狡猾得很。
在店里面将包装纸撕开,他抽出一根烟在嘴里点燃,眼睛垂下看着红色火光没有说话。
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谁叫那两口子和老爷子死那么早的。
又不是自己情愿把他接过来,全家都没人要他,还是自己现在让他住进家里,否则只能到处流浪。
又将眼皮抬起,林放俯视着佝偻着背的老婆婆,将烟杆从嘴里拿出来把烟雾吞进去想了想,最后圆滑地说:“我回去看看…”
老人眯着眼睛笑连连说好,兄弟两个就是要感情好。
他走出店,爬上楼梯在关掉的声控灯里忍不住笑起来,好个屁。
林长川死了那才好了。
他不止一次那么想过。
当钥匙插进锁孔,他打开门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房子,要不是知道还有一个人在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住。
“咳咳——”
听到他的声音就恶心。林放将门用力关上也不在乎会不会吵醒他。
“砰!”
平常那道进门的呼唤不见了。少年蜷缩在狭小的沙发上——只有侧睡才不会掉下去。
男人进门没去管林长川,也没有发现他此刻烧红了脸,视作空气一样把他抛在门外,洗漱完毕后便上了床。
“咳咳——”咳嗽声又响起来,今晚的比昨夜的还要严重林放发现,不过不是担心而是更烦了,夜夜想着要不要把他赶走,和他待在一间房子就烦。
“咳咳——”吸入冷空气不小心弄醒了胸腔,喉咙又开始痛起来。
嗓子没办法正常说话,只能哑着声躺在沙发上度过。
混沌的脑子没听见刚才的声音,此刻还在担心哥今天回来没有。
干涩的嘴唇微张着吸入空气,眼球感到灼烧感,生病的人此刻奄奄一息地倒在沙发上。
房子里的人用手耳朵堵住,只管听不见,“又不关我的事…”
月光洒进顶楼的房子,只带来苍白的光线,漆黑的屋子被微微照亮,清瘦的躯壳在两块地板上看起来像是被束缚的茧,弯曲的线条看得出很凄惨。林放在房间里将咳嗽声熟视无睹,希望一夜快点过去。
无法跟过去和解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迎接突如其来改变的现在,理不清以前复杂的线,也走不来现下的路,孤独彷徨又自私可怜,手指紧扣着枕头的一角,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错。
在人人向前的轨道上,两人被迫绑在一起,看着人人远去的背影,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