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琬,你发烧了。”微凉的手掌按在额头上带来一阵舒适,舒琬蹭着,想要将烧热的脸颊也贴上去降降温,那隻手却抽开了。
“滴”的一声,郁恆章的声音隔着层纱在耳边响起:“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
刚还晕乎乎的舒琬立马挣扎着向后缩:“不去医院……”
“听话。”大手拦住了舒琬的去路,一使劲,就带着他坐起身,舒琬用力推开郁恆章的手,抱住被子,再次躲开:“不要去医院!”
窗外的天光已大亮,舒琬醒了醒神,才算看清了郁恆章。
男人颇为无奈的坐在轮椅里和他对峙着,舒琬的气势一下弱了许多,他小声道:“先生,您怎么没去公司……”
“本来准备走了。”郁恆章穿戴整齐,确实是一副即将出门的样子,“你确定不要去医院?”
舒琬坚定地摇了摇头,郁恆章看眼表:“那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结果舒琬也是摇头,他自行判断了一番,应该就是昨晚头髮没吹干,有些着凉,再加上晚上又没休息好。一想到自己越来越鼓的肚子,舒琬深怕被看出端倪,是断然不敢见医生的。
二人僵持许久,舒琬催着郁恆章:“先生,您先去忙吧,我没事的,再睡一觉就好了。”
郁恆章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抬手扯领带,舒琬的气势瞬间更弱了:“先生……?”
松开紧扣的衣领,挽起衣袖,郁恆章将床头刚接好的温水递给舒琬:“喝点水,我去给你做早饭,吃了再睡。”
舒琬:“……”
郁恆章上午留在了家里,说要看着舒琬退烧。喝了郁恆章熬的小米粥,舒琬躺回床上,郁恆章给他测了额温,温度降了些。因为测温枪偶尔会不太准确,郁恆章又去医药箱里找了水银测温计。
舒琬在腋下夹好体温计,拒绝了郁恆章给他拿来的退烧药。
“……先生,我没那么严重,就不吃药了吧。”舒琬讷讷道。
郁恆章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不去医院,不看医生,现在连药也不吃?”
缩在被子里的手偷偷贴在微圆的小腹上,舒琬的小半个下巴陷在被子边,小声说:“总吃药不好,这点小病,完全可以靠自身免疫力抵抗过去。”
感谢大数据推来的那么多孕期相关的帖子,舒琬知道孕妇不能随便吃药,他胡乱记的一些医学歪理,也不知道正不正确,反正先把郁恆章糊弄过去。
见实在劝不动,郁恆章是真的拿这个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小朋友没办法,隻得把药放下,翻了片退烧贴出来,不怎么温柔地拍在舒琬光洁的额头上。
舒琬瘪了瘪嘴,委屈巴巴。
被盯得于心不忍,郁恆章又轻柔地给舒琬捋了捋碎发,他伸手从被子里取出舒琬夹在腋下的体温计,看了看,的确没再继续烧,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给小朋友掖好被子,郁恆章打量着裹在被子里的蚕宝宝,有了些不一样的发现:“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郁恆章越想越觉得最近晚上抱着舒琬,原本不盈一握的纤细瘦腰,似乎不见了。
退烧贴凉凉的,贴上很舒服,舒琬都快要睡着了,闻言一个激灵,又被吓醒。
他不敢说话,脑子里飞速想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被怀疑。但郁恆章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舒琬还在想借口时,郁恆章已经道:“挺好的,之前瘦的我都怕一使劲把你的腰掐断了。”
“先生……”舒琬小声反驳,“腰没那么容易断的。”
“是么。”郁恆章笑了下,“那你好好休息吧,等回头好了我们再试试。”
总觉得先生在说些什么少儿不宜的话。
舒琬悄悄对肚子里的崽儿说:宝宝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哦。
大约是把工作彻底推后了,郁恆章不怎么忙,他换掉了身上飞正装,也躺上床,靠在床头翻看平板,陪着舒琬。
卧室里拉住了窗纱和半边窗帘,光线暗淡,舒琬靠在郁恆章身侧,昏昏沉沉的。一隻爪子搭在郁恆章的小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家居服上的小毛球。
许久后,舒琬轻声问:“先生,您喜欢小孩吗?”
“小孩?”郁恆章将目光从平板上挪开,垂眸看向舒琬,“怎么想起问这个?”
舒琬又揪掉一个小毛球:“就是想问了。”
任郁恆章怎么突发奇想,也想不到舒琬能怀孕上去。他同方书雅一样,觉得舒琬是看了网上的言论,想太多。
郁恆章不假思索道:“不喜欢。小孩太吵了,烦人。”
舒琬:“……”
舒琬仰头哀怨地瞧了郁恆章一眼,留下已经在郁恆章小腹上堆成一小团的毛球,裹着被子转过身,闷声道:“我困了,先生晚安。”
郁恆章看看衣服上被揪得乱七八糟的小毛球,再看看半扇窗纱后的艳阳天。
郁恆章:“……?”
安静的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小, 舒琬倒在沙发里,举着一份薄薄的协议,分明都是记熟了的内容, 他却一遍又一遍看得仔细,像是要把每个词再拆开理解一番,试图从中找出这份协议是个玩笑、当不得真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