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不肯清醒,那她煽动一下岑清珂,岑清珂是不是就会说出让边鹿清醒的话?
虽然过程会很痛苦,可如果能借此离开岑清珂这个人渣,对边鹿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她当然不是好心,她早就看不惯边鹿和岑清珂在一起,她早就想破坏她们的关系。
如果岑清珂是个不错的alpha,或许她就不会有这种想法。
可岑清珂真的不配。
那天,她依约去了御膳珍馐,还提前打了招呼,让边鹿一直帮岑清珂拉的那份合作终于有了眉目,但是限时签约。
边鹿果然硬着头皮找到了御膳珍馐,从踏进那个包厢开始,边鹿的眼帘就没抬起过。
这些年她见过太多边鹿的卑微,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这已经不是卑微,这是卑贱。
她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然后冷眼旁观,看着岑清珂努力维持着alpha该有的修养,却控制不住脸部痉挛,连那精心涂抹的红唇都扭曲得像刚吸满血的水蛭。
岑清珂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尤其着重说了自己不喜欢边鹿,和边鹿只是上下级关系,让边鹿别以为风言风语说是自己的情人,就真以为自己是,让边鹿有点自知之明,还大声宣布自己爱的只有她苏意。
边鹿始终垂着头听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等着签名的合同,那可是边鹿费了好大的工夫,求爷爷告奶奶才终于在她的推波助澜下拿到的合同。
如果边鹿只是卑微,岑清珂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边鹿早该摔下合同走了,管岑清珂签不签。
可边鹿就是卑贱,是贱!任岑清珂说得再怎么难听,她还是逆来顺受,捏着合同恳求岑清珂先签了合同。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然生出难以言喻的失望,她那么期待地过来,为的不是看边鹿糟蹋自己,可边鹿想怎样又关她什么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还是陷在这个简单的困局里,始终周而复始走不出来?
边鹿想怎样都随便吧,她这次是真的不再插手了,边鹿想怎么跟岑清珂纠缠就怎么纠缠,以后不管是和岑清珂结婚,还是被岑清珂像抹布一样甩掉,那都是边鹿自己的事,跟她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
她起身走了,岑清珂在后面追着想挽留,被她的一句“别烦我”吓得顿在了原地。
她出了御膳珍馐,上了自己的车,开着车想赶紧回家,她很不舒服,有种隐约的窒息感。
可脚都踩在离合上了,她又顿住了,她想起了临走前岑清珂杀红的眼,想起当年在走廊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边鹿受过多少暴力。
她突然很懊悔,她不该自以为是地接受岑清珂的邀请,刚才还在里面煽风点火,万一岑清珂恼羞成怒,再对边鹿大打出手……
她已经没空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边鹿会不会挨打,她缩在车里,默默注视着御膳珍馐的大门,心乱如麻。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就在她等不下去,想着干脆进去看看的时候,朱红的门推开,边鹿走了出来。
门口是露天停车场,没有专门的灯,只能借着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的灯光,不远处的保安室灯光,还有再远处的路灯灯光。
这样的光线,看什么都不太清晰,可她还是在边鹿路过红灯笼的刹那,看到了边鹿额角一闪而过的水痕。
额头怎么会有水痕?大红的灯笼将那水痕映照出浓烈的猩色,她觉得那是血,可有红灯笼的红光做掩护,她也不太能确定。
或者说,她希望不是血。
她看着边鹿越走越远,驱车跟了上去,假装不经意地从边鹿身边驶过,这次借着车灯,她清楚分辨出了额头猩红的一片,是血,真的是血。
她的心臟古怪地抽动着,她想这或许就是心痛。
可她为什么要心疼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丝毫不知道为自己抗争的人?
如果说边鹿当初跟着岑清珂是为了给母亲治病,现在边惠芬不是已经好了,还和路元诚复婚了吗?
还有什么让边鹿这么自轻自贱?
是因为爱吗?因为太爱岑清珂了?
不管怎样,正常人面对岑清珂这种人,哪怕再怎么爱得浓烈,也会给自己留点尊严。
可边鹿却从来没有。
所以边鹿这到底是有多爱岑清珂?
她突然想起了沈黎,沈家已经破产了,可沈黎当年对岑清辞的迷恋也是相当盲目的,她看在眼里,劝也劝不住。
如今她和沈黎已经形同陌路,也不需要再劝,岑清辞也早另觅了新欢。
可是边鹿,边鹿却还深陷其中。
她突然升起浓重的无力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1
看着边鹿的伤,她想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情感是最难操控的,哪怕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无法改变。
她衝着边鹿吐了口烟,尼古丁能麻痹神经,不知道能不能让边鹿的伤口不那么痛。
她看着边鹿咳嗽着避开,抽了张纸巾丢了过去。
她想说,擦擦你的血,小心破伤风。
可出口的依然是这些年一贯的语气:“赶紧擦擦,脏了我的眼。”
她驱车离开,大红的西贝尔也带不热她的情绪,她很烦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