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劲啊……明明已经吃了三颗药的,为什么还控制不住?
边牧干脆把剩下的四颗特效药也全吃了,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不停地发抖,暴虐的情绪一浪一浪地涌上来。
“叩叩……”有人敲车窗。
他倏然转过头,面目扭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双眼布满了通红的血丝,明明穿着上班的正装,斯文休闲,人却像是要撕咬猎物的野兽一般,仿佛随时会发起暴动攻击……
车窗外,黄头发的年轻人被吓得愣了愣,“啊!嫂子……不,边哥,你这是怎么了?”
边牧勉强认出了这人,是上次杨皓找来帮忙的年轻人,但他只能看见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他体内仿佛有一头巨兽要冲出来了……
边牧用指尖狠狠陷入掌心,留下一排深深的印痕,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不能待在这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免得冲动起来误伤了别人……
“带我……去酒吧!”他咬着牙,勉强挤出几个字。
“好!”黄毛知道他不太对劲,赶紧开门扶他下车,拿着车钥匙锁了车,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架到街对面的酒吧里。
这时酒吧的客人已经多起来了。
他喊了几个服务员,把边牧扶进包厢,自己赶紧打了个电话。
“老大,快过来!嫂子来了!”
杨皓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嫂个屁!是他那小男朋友吧!这事我不管了,随他去……”
黄毛急了,“不是啊,这次真是嫂子,我在大街上看见他,他好像不对劲啊!像是身体有点问题,你快过来……”
杨皓的声音顿了顿,突然吼了一句,“你看好他!我马上过来!”
……
我的命
边牧浑浑噩噩地进了包厢。
他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暴动的情绪一浪浪地涌上来,隐忍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但他还是坚持堵在门口,不让其它人进来。
“……都出去!”
黄毛看着他的样子都害怕,哪里敢走,“边哥,你这是不舒服吧?我要不先送你去医院吧?”
“出去……”边牧咬牙,他根本就听不见对方说什么,用力推搡着他们出去。
黄毛和几个服务员都知道他是老大的心上人,当然不敢和他硬碰,只能压着门不让他关上,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偏偏边牧这时的力气还特别大,就算他有心克制,也压不住暴虐的力量喷发而出,黄毛一个没注意,被他推得踉跄着退出了门外。
“啪”地一下,门被反锁了。
黄毛急了,使劲拍门,“诶,不行啊!边哥,开门!快开门……”
边牧已经忍不住了,扶着门框顿了顿,突然把旁边的酒柜狠狠一推,成人一般高的酒柜瞬间倒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里面的酒瓶顿时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血液仿佛被彻底点燃,他不停地打砸着所有能拿到东西,花瓶,矮柜,电视机……疯狂地摧毁一切。
可不管他怎么砸东西,满身的暴虐还是发泄不出去,浑身的皮肉仿佛被寸寸撕裂,每一个细胞都在濒死挣扎着……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要炸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一年前,他经常处于这种失控的状态,每当这时候,他就会被强行关进一个狭小的单人病房里,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被注射大剂量的镇定剂,然后浑浑噩噩不知时日……
“不要绑着我,滚开……”
边牧突然咬牙切齿,像是和谁在对峙着,“滚开!”
“边牧!开门,边牧!你再不开门我就要踢门了啊!”隐隐约约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敲门声响起。
“……”边牧呼吸一窒,思绪有瞬间的停顿空白。
他曾经试过好几次堵住病房的门,被医生破门而入后,迎来的是更加粗暴的对待。
医生和牛高马大的护工会冲上来把他捆住,强行关进电疗室,一次又一次电击……
“不、不要……”
边牧恐慌地后退,后背和后脑勺猛地撞在墙壁上。
他捂住头,顺着墙蹲了下来,“别进来……不要电击,不要电击……”
“你好美……”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一号病房的病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孙宇杭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眸底亢奋的火焰熊熊燃烧,伸手摸了过来。
“边牧,为什么不电击?电击多好啊……你这漂亮的身体会不停地抽搐颤抖,美不可言,我喜欢……”
“滚!滚开!”边牧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越来越多的虚晃人影出现,晃来晃去。
病房门口小小的玻璃窗外,模糊不清的脸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向内窥探……
边牧冷汗直流,“滚开!”
“边牧,别躲啊,看着我……”孙宇杭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像是有无数个爪子在狠狠地抓挠他的脑子……
“关野,关野……”
边牧终于忍不住大喊,带着哭腔,“关野,救救我……”
他不该走这么远,离关野……太远了。
除了关野,没人能救他……
压抑的嘶喊,渐渐化作凝滞的哽咽,他蜷缩着抱住了自己……
旁边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边牧!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