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开的车门又关了起来。
“我这样下去会被拍到的。”
沈郁欢转头也不知为何，很小声地说话。
景沅将一个黑色的纸袋递给她，“换身衣服。”
沈郁欢拉卡纸袋看了眼，里面是一套休闲服，奶白色的t恤和一条宽松绵绸质感的长裤，很轻薄的料子。
“怎么换？”
沈郁欢目光难以置信，“在这儿？”
“在这儿。”
景沅抬手，将车窗的挡帘拉了起来。
刚刚她们在车里拥吻的时候，这个帘子便是拉起来的。
前有挡板，两侧遮住，就是个密闭的小空间。
但是。
沈郁欢无意识地抬手挡了挡胸口，她今天没穿衬裙，小裙子下面就是胸贴，四舍五入等于什么也没穿。
即便她们亲的那样欲念横生，可到底还没有过实质性的关系。
她很难好意思的起来。
景沅似是知道她顾虑什么，”带烟了吗？”
沈郁欢点点头，自从上次景沅突然出现后，她就默默将她的烟盒随身携带了。
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
“我下去等你。”
景沅抽了一根出来，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才下去，沈郁欢听见司机也开门下车的声音。
除了t恤和裤子，纸袋里还有墨镜和口罩。
十分齐全的换完后。
沈郁欢将髮型师做的卷发束成丸子头才下车。
景沅倚靠着车尾，一支烟抽了三分之二，朝她伸手，“和我一起走走。”
沈郁欢把手递过去，她们亲过抱过，一张床上共眠过，这样牵手散步却是头一回。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着。
梅园弄的巷子还是与从前一样狭窄，只是青石板路换成了地砖，仿着欧式风情铺了鹅卵石的步道。从前家家户户的晾衣杆也都改造了，妆点了绿植花卉，还有铁艺栅栏，就连陈旧脏污的外墙也重新粉刷过，洁净如新，与记忆里不大一样了。
也是，十几年过去，不是改头换面，就是腐朽残缺。
没有什么能凝得住时光流逝。
“怎么突然来梅园弄啊？”
沈郁欢凑上去小声问，肩膀轻轻挤着景沅的手臂，墨镜下一双眼睛明亮灵动。
“那晚你不是问我好处是什么吗？”
景沅微微偏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沈郁欢音调上扬地“嗯”了声，疑惑道：“我什么时候问的？”
说完她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是景沅陪她试衣服的那个晚上。
她困倦的睁不开眼睛，似乎是对景沅问了句什么，记忆中的声音并不清晰，所以也没记得景沅回答了什么。
但那个画面里，她凑上去亲了景沅。
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做梦，结果是真的吗？！
景沅看她那一脸懊恼的表情，笑了，低声问：“想起来了？”
沈郁欢耳根子漫上红雾，窘着一张脸，还好有口罩遮掩。
“没有，所以你再回答一次。”
“沈小姐好霸道啊。”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反正……”
无理取闹的话说了一半顿住，沈郁欢有一瞬心惊。
她好像太随心所欲了点，越发没有顾忌，也越来越露出本性。
她其实天生一副坏脾气，小时候宋家声还没抛妻弃女那会儿她也算是娇宠着长大，半点儿委屈不曾受过，如今的心性也是自搬到梅园弄里，一点点打磨起来的。
景沅这样的人，世间万物什么不能由着她尽情挑选？
花前月下自然处处好，景沅的喜欢像是天上月亮落入怀中，沈郁欢招架不了，却也害怕沉溺太深。
害怕日暮途穷那日，新鲜与热情消退，景沅会不会觉得她沉闷？
或者脾气不够软，不够顺从，不够懂事？
她甚至都不曾真的了解过景沅。
不知道她为何奔忙，也不知道她因何辛苦。
景家那样的豪门，她多问一句都怕会显得别有用心。
她们之间的甜蜜很像是一个梦境，沈郁欢不知道命运会将她带去何方，但她希望这场梦能做的久一点。
“反正什么？怎么不说了？”
景沅几乎是瞬间察觉到身边小姑娘上身的拘谨，像是突然生出的束缚将她捆住。
“反正，是你要的好处，要做什么我奉陪就好了吧。”
沈郁欢提唇笑了笑。
“沈小姐有个自己都不太熟悉的习惯。”
景沅原地站定，沈郁欢也跟着停了下来，微微仰头，藏在墨镜后的双眼不明所以。
“你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攥拳，拇指掐住指背才能让心里不舒服的情绪缓解。”
景沅握住她另一隻手抬起来，尽管沈郁欢已经松开了手，但食指的指背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弯弯的掐痕。
“你怎么会注意到……”
沈郁欢心惊，又听景沅语调轻柔地接着道：“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和你来这里？”